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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避免再次遭遇焚骨三山的追擊,林滿六等人就近尋到了一處胡楊林,以此暫時隱匿行蹤。
如此一來,也有了複盤的時間。
在遇到錢有福之前,林滿六可以確定他們一直有在回避焚骨三山主力的。
當時在陸風白和葉當聽的安排下,隻要每行過三十裡路,便會有兩人一組作為斥候向下一個部族聚集地探路,順便打探那禦牛化及在漠北的征討情況。
直到遇到了那錢有福後...他們的探查情報就開始變得模糊,有些時候甚至不能確定焚骨三山其他軍團的動向。
林滿六隨手撿起一節樹枝,在地上粗略地畫起了漠北地形圖。
靈運眼前一亮,嘖嘖稱奇。
“不錯啊,林少俠這是將整個漠北都記在心中了?就連我們來時路,還有此時所處位置...都能標記得如此清楚?”
林滿六沒有說話,隻是還以一記白眼。
這樣的事情,在場眾人至少還有三個人能做到。
第一個,是能遠超林滿六,可以將此事做到極致之人...當然是眼前這個陰陽怪氣的靈運了。
而第二個,則是南下路上,一直沉默寡言的老騙子,他似乎有意將指揮權交由自己和靈運。
至於第三個,便是在焚骨三山的追擊部隊中,獨自一人斬下牛木平首級,還能精準找到他們位置的葉無祈。
林滿六將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後者也同樣看了過來。
“受人之托,前來相助而已。”
“嗯...不過小子還是有一問,想要前輩為小子解惑!前輩為何會識得小子身份?”
林滿六對著葉無祈恭敬地行了一禮,臉色十分誠懇。
不等葉無祈如何作答,一旁的靈運便自個開始竹筒倒豆子一般,開始碎碎念起來。
“葉無祈,祖籍江南鬆申城,本該於盛陽五年赴鄉試,臨考前卻不知所蹤...”
“半年之後,再次出現便成了北地靈州城外的一名鑄劍師,曾有地方官兵暗中驅趕,都被他持劍屏退...”
“我說得對嘛?想來葉大才子昔年鄉試本該奪魁,都是為了給好友柳凡情穩奪第一,才故意消失的對吧?”
葉無祈這一次沒有理會靈運,隻是抬手在身前的地形圖上劃了幾筆。
“你們一路北上確實很小心了,但凡情先前為取得那禦牛化及的信任,對於漠北各地的情報傳遞,做得實在緊密...我與其他兩人聯手,才堪堪搗毀幾個。”
“不過,多半你們的行進路上,還有其他人的眼線,幫著焚骨三山沿途傳遞消息...不然也不會暴露得如此之快。”
隨著葉無祈的言語解釋,再加上他在地形圖上的每一次標注,林滿六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他們北上的行進路線,之所以會被焚骨三山提前知曉,除卻柳凡情先前布下的情報網,還有那錢來福安排在外的暗探,又或者是直屬於薑硯臨的暗探。
有了這兩手準備,他們想要徹底隱匿行蹤,簡直是難如登天。
等等...其他兩人?
如今可以確定,葉無祈是受柳凡情之托,來幫著弈劍山莊一行人善後的,那其他兩人又會是誰呢?
林滿六帶著這樣的疑惑,試探性地發問。
“前輩,那其餘兩人如今身在何處?稍後我們可要與之會合?”
葉無祈出聲答道:“那兩人真實身份,我也不知...無需與他們會合,他們此刻多半已經跟你們其他兩支隊伍碰頭了!”
“那兩人比前輩跟早接觸柳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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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就我所知...其中一人跟凡情相識不過半年,推算起來應是西京事了那會。”
此話一出,林滿六再次低頭看向了腳邊的地形圖。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能夠跟那柳凡情合力至此?
一人坐南,一人在北,便能謀劃千裡...
林滿六沉默片刻,最後將手中那節樹枝插在了赤陽關的位置。
“那依照前輩連同那兩人的安排,我們可是最後退至赤陽關,再做之後的謀劃?”
“嗯,不過還需要一人助力,不然此次南下就毫無意義...”
葉無祈終於看向了靈運,後者故意裝出一副震驚無比的模樣。
靈運指著自己的鼻子,開口說道:“難道說...難道說...是我?”
“隻要你安分守己些,在我們成功返回赤陽關之前,都不要有過多的動作就行。”
“對付那焚骨三山,還需要聽你的?”
“那往後我們全盤退出,交由你一人操辦如何?”
“有何不可,我什麼時候需要外人助力了?”
林滿六看著兩人突然顯現出的針鋒相對,心中著實無奈。
不過靈運說的也不錯,他就是那樣的人,他一個人便是那千軍萬馬。
......
相較於林滿六一行人的追擊對象,陸風白身後跟的可就不是什麼阿貓阿狗了,正是焚骨三山之主——禦牛化及。
對於陸風白的站位問題,他此刻心中雖有疑惑,但能夠確認的一點是...
這個憑借一門一派,就敢跟蕭保立叫板的陸大莊主,絕對不會因為一些蠅頭小利跟他為伍。
故而此子,絕不能放回關內!
禦牛化及向身後接連比了三個手勢,在他後方的傳令兵立刻抽出三枚響箭。
嗖——嗖——嗖——
三道響箭齊發,代表的是以他所在的主力部隊為中心,其他三個方向的分兵軍團向他靠攏,一並追逐陸風白帶領的弈劍山莊弟子。
不過,由於陸風白一行人人數不多,每逢經過一些部族聚集地又或是胡楊林,都會讓他們錯失目標。
“前方可有兵力尚存的部族?這般追下去不是辦法...”
禦牛化及心情極差,當初與那陸風白麵對麵的時候,就不應該將其放走。
在其身側禦馬的傳令兵,立即從馬背上抽出輿圖,開始找尋己方所處的位置。
他掃了許久,喃喃出聲道:“回稟王爺...先前此地的部族,都是柳先生安排人手征討的...此地部族反抗極為強烈,當時為了儘快結束征討,幾乎將他們的青壯男子都給屠儘了...”
此話一出,禦牛化及更是氣不打一出來。
又是柳凡情!
為什麼將其調回焚骨三山了,怎麼還能聽到他的名字!
難道沒有他,我禦牛化及就不行了嘛!
焚骨三山從中原返回時,並未獲取太多良馬,如今想要長時間的奔襲角逐,很不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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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陸風白一行人再次消失蹤跡之後,禦牛化及派出了三支斥候小隊繼續追趕後,告知所有軍團原地修整,並且強占了一地百姓的村寨。
這麼個追法...怕是追不上那陸風白啊...
就在他準備跟手下將領商議,是否要尋個恰當時間退兵的時候。
負責傳令的兵卒,闖入了他們會議的屋舍。
“報!!!是後方柳先生的傳信...”
禦牛化及一巴掌將眼前的桌案拍碎,待心中怒火儘可能壓下之後,他才看向了那名傳令兵。
“講!”
傳令兵此刻根本不敢接近禦牛化及,隻得將手中密信攤開,開始代為念信。
“弈劍山莊之流,多半為楚王棋子,此次北上定是為了試探王爺如今深淺,若如讓其安全返回中原,往後漠北一地勢必會被中原諸王壓製...”
“凡情自知,如今所言所講王爺會有顧忌,但懇請王爺必殺弈劍山莊之流,以此回敬楚王!”
“陸風白此人狡黠過於常人,想必王爺如今恐已接近赤陽關,必須在其與玄天軍會晤之前,將其斬殺!”
“萬萬不可,留此人性命!”
禦牛化及聽傳令兵斷斷續續的念完之後,心情終於是平複了許多。
在旁的將領,其中不乏有柳凡情的支持者,先前看著柳凡情被明升暗降,他們不敢言語。
如今,柳凡情傳信所言和自家王爺不謀而合,此時不站隊更待何時?
“王爺,先前柳先生的一些做法...的確不太明智,但如今柳先生如此為王爺著想,王爺也該信一信柳先生啊...”
“柳先生自拜入我焚骨三山,雖不是鞠躬儘瘁,死而後已,但也是為了王爺所求瞻前馬後,今日千裡諫言,更是能觀其忠良啊!”
“末將願率麾下三百精騎,前去追趕那弈劍山莊之流,定讓那陸風白死在赤陽關之外!”
禦牛化及此刻不是不信柳凡情,而是後者如今在軍中的威望,已經逐漸快超過他了...
將其調離前線,去後方當個閒散之人,結果來一封所謂的諫言,又要將這些個榆木腦袋給扯過去了。
他不得不防啊!
禦牛化及還是準備堅持心中的想法,即便真讓那陸風白給逃了,他也不能貿然靠近赤陽關。
可他最後的心理防線,很快就被下一封密信給打破。
“報!王爺先前派出的探子,已將玄天軍各項部署打探完畢!”
又是一名兵卒進入屋舍,他手中拿著一截被蜂蠟包裹住的小竹筒。
禦牛化及接過小竹筒後,便屏退了在場所有人。
他將小竹筒外的蜂蠟儘數抹去,隨後將其中的密信給抽了出來。
“謝乾巡視邊關未歸,赤陽關兵力不過八百,玄天軍主力已牽至龍道西側七百裡,多半是為迎接謝乾...”
禦牛化及看著手中密信,全身上下不自覺地開始顫抖了起來。
赤陽關這塊地盤,便歸於我焚骨三山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