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下午四點左右,歐陽婉兮攬著雷友的手臂在親朋好友的見證下緩緩走出教堂,正欲走上停靠在路邊的婚車。恰在這時,一陣機車轟鳴聲倏地傳來。
一輛黑色摩托車由遠及近地駛來,就在路過一對新人時,騎在車上戴著黑色頭盔的人噌地從腰間掏出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對準雷友的胸口,啪啪啪啪連開四槍、、、、、、
啊,眾人大驚失色,紛紛大叫著四散潰逃,而當事人雷友則應聲倒地,口吐鮮血。
雷友的小弟們也都嚇了一跳,反應過來,摩托人早已遁地而逃,哪還有蹤影。楊鐵趕忙去附近公共電話亭撥打電話999,叫救護車。
婉兮也被嚇得花容失色,但顧不上多想,她猛地回神,就瞥到身旁的雷友已倒在地上,胸口白色的襯衫被鮮血淹紅了一片。
“友哥,你怎麼樣?”婉兮砰地跪在地上,吃力地抬起雷友的上身,將雷友的頭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內心恐慌不已,眼淚刷地湧了出來。
噗,雷友吐了口血,睨著驚慌失措的婉兮,愧疚道:“婉兮,對不起,我,我怕是不行了。”
“不會的,友哥,不會的,一會兒救護車就來了。你再忍忍。”婉兮徹底慌了,前所未有的恐慌,此時此刻她隻有一個想法,就是希望雷友平安無事。
雷友搖搖頭,又吐了口血,他慢慢抬起血手附上婉兮的臉頰,欣慰道:“婉兮,你今天好美!”
婉兮將自己的手附上雷友撫摸自己的手,抽了下鼻子,道:“友哥,我是你的新娘,我們是夫妻了。”
“是,婉兮,以後你自己多保重,如果有來世,我希望,來世我們還能再見,再結為,結為夫妻、、、、、、”話音剛落,雷友便永遠地闔上了雙眸。
“友哥,友哥。”婉兮大喊兩聲,晃動著雷友的身體,可雷友毫無反應,永久地睡了過去。
啊,婉兮不可置信地大吼一聲,雙手緊緊地抱住雷友的頭,哀嚎不已。
楊鐵適時跑了過來,睨著婉兮嚎啕大哭的一幕,順勢明白了,心猛地一沉,麵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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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塘地區發生了惡行槍擊案,被殺者還是九龍地區的娛樂大亨,事態嚴重,影響惡劣,瞬間引爆了香港新聞界和娛樂界,各大新聞媒體爭相報道。
九龍城分區警署
傍晚,新娘歐陽婉兮被帶到了九龍城分區警署重案組。隻見婉兮身著白色婚紗呆坐在桌邊,麵如死灰,婚紗上滲著斑斑血跡,而婉兮白皙的臉頰上還殘留著四隻血手印。
“歐陽小姐,喝杯咖啡吧。”一位年輕的男警官端著杯熱咖啡放到婉兮的身前,便坐到其對麵。
婉兮回了神,顫顫悠悠地端起杯子放到嘴邊,喝了口咖啡。
“歐陽小姐,好久不見了,沒想到再見麵還是在警署。”
額,婉兮一怔,抬眸看向警官,隻見其麵向略微熟悉,可記不得在哪兒見過。就在婉兮迷惑不解之際,男警官開口了。
“歐陽小姐,看來你不記得我了,我可是記得你。咱們幾年前見過,當時在油麻地警署,我給你做筆錄,你還有印象嗎?”
油麻地警署?婉兮瞬時記起來了,那年她被,跑到油麻地警署報案。婉兮仔細打量起警官,狐疑道:“你是,當年那個給我做筆錄的警官?”
見婉兮記起來了,警官欣慰道:“對,就是我,我叫張濟,警員編號c8728,去年我調到了九龍城分區警署。”
婉兮頓時心生尷尬,苦笑一聲:“張sir,咱們還真是有緣,那次你給我做筆錄,這次又是你給我做筆錄。”
“誰說不是呢!好了,言歸正傳吧。”張濟拿起筆和本子,準備做筆錄。
“歐陽小姐,我問你答。姓名?”
“歐陽婉兮。”
“年齡?”
“1962年生人,今年23歲。”
“職業。”
“tvb簽約演員。”
“和死者的關係?”
“夫妻,今天是我們大婚之日。”婉兮的心中不禁再次湧出一股酸澀。
“有向婚姻登記官遞交擬結婚通知書嗎?”
額,婉兮搖搖頭,道:“還沒有,我們是打算先辦婚禮,之後再遞交的。”
張濟一邊記錄著,一邊瞥了眼魂不守舍的婉兮,提醒道:“沒有遞交通知書,也就沒有簽發婚姻登記官證明書,隻辦了婚禮,在法律上你們還不算夫妻,隻能算男女朋友。”
婉兮自是明了,點點頭,不作聲。
“歐陽小姐,你詳細敘述一下凶手作案過程吧。”
婉兮回憶著下午那恐懼的一幕,遲疑道:“下午我和友哥在教堂舉辦婚禮,宣誓之後,走出教堂,準備坐上婚車,誰知一輛摩托車疾馳而過,突然摩托車上的人掏出手槍,對準友哥連開四槍,之後便逃之夭夭。”
“凶手是什麼模樣?”
婉兮搖搖頭,道:“他戴著黑色頭盔,根本看不到長相,車速又快,掏槍開槍,整個過程一氣嗬成,大家根本來不及反應,他就已經不見蹤影了。”
“凶手的身材呢?有注意嗎?”
婉兮蹙著眉頭,仔細回想著,道:“他不胖,身高看不出來,中等身高吧。”
張濟仔細記錄著,道:“你知道死者雷友有什麼仇人嗎?”
“我不知,他工作上的事我從不過問,也不關注,就算有仇人,我也不知道。”
“雷友對你怎麼樣?”
提到這個,婉兮的鼻子一酸,哽咽道:“他對我很好,非常好。”
張濟皺了下眉,瞥了眼婉兮,安撫道:“歐陽小姐,人死不能複生,節哀順變。”
婉兮苦笑著搖搖頭,一行情淚奪眶而出,感歎一聲:“談何容易!”
唉,張濟歎了口氣,放下手中的筆和本子,靠在椅背上,睨著婉兮,猶豫道:“歐陽小姐,你知道雷友是做什麼的嗎?”
婉兮瞥了眼張濟,道:“我知道他是娛樂大亨,九龍地區的很多歌廳、賭場、遊戲廳都是他的產業。”
張濟搖搖頭,道:“這隻是他的一部分產業,並不是主要的。”
婉兮一挑眉,狐疑地睨著張濟,聽出張濟話裡有話,道:“張sir,你想說什麼?”
張濟蹙著眉,想了下,道:“香港有兩大毒梟,雷友就是其中之一,你知道嗎?”
額,婉兮一驚,麵露不可置信,道:“毒梟?你是說,販毒嗎?”
“不然呢?還能是什麼?”
婉兮的心猛地一沉,小臉刷地變得慘白。
“看起來你並不知道。”張濟沒有放過婉兮臉上的任何神色變化,意識到婉兮並不知雷友的真實身份,暗自鬆了口氣。
“怎麼會?他怎麼會販毒?”婉兮心緒複雜,一時間六神無主,她怎麼也不能把友哥跟毒販聯係在一起,可聯想一下,倒也合情合理。九龍地區的娛樂大亨,九龍地區又存在一個香港最大的毒窟九龍城寨,所以雷友怎麼可能跟毒品沒聯係呢?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其實仔細想想,就會知道雷友是毒梟,不足為奇。”瞥到婉兮失望透頂的神色,張濟微微心疼起來。
婉兮抬手擦了把眼淚,眸中閃過一絲異樣,冷冷道:“如果他是毒梟,那他的仇人可以說遍布全港,無從查找。”
張濟讚同地點點頭,道:“是這樣,所以這起槍擊案有多種可能,可能是尋仇,也可能是黑吃黑。雷友是罪有應得。”
婉兮痛苦極了,闔上雙眸,本來還為雷友傷心不已,可現在她的心情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