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宗望:拔劍四顧心茫然。
趙構呢?
那麼大一個康王呢?
我可是來找你登基的啊!趕緊滾回來當皇帝啊!或者你把身份借我也行啊!跑個屁啊!
完顏宗望罵罵咧咧。
東京城內外,已經暫時穩定了下來。
殷願在屋子裡撲棱來撲棱去,專追著宗澤的副將啄,眾人忍笑。
他也是的,連小金雕也要嘴欠幾句,明知道這殿下的愛寵是能聽懂人話級彆的通人性,偏偏愛去逗一下,說人家醜兮兮的討不著媳婦兒。
“咕!咕咕!”
殷願和那副將也隻是玩鬨,用的力氣不大,副將也就不還手,躲來躲去的亂竄,倒是讓眾人緩解了一些情緒,紛紛笑著打趣起來。
張所揶揄道:“呦,毛大人,從前你不是吹噓自己在邊關射落過三隻金雕?怎的今日被隻半大雛鳥追得滿屋鑽!”
一年邁的文官搖頭笑歎:“瞧瞧,連小金雕都知道愛美找媳婦兒嘍!”
宗澤也笑:“早說讓你彆招惹這小祖宗了吧?”
趙纓絡掩唇:“小阿願那可是得嘉瑉親手喂食的呢,的確是小祖宗呐!”
一群人坐在公主府的會客廳裡,對於被拆了一部分的皇宮絕口不提,隻一同計劃著要連同其他義軍一起,將逃竄至應天府附近的金軍剿滅。
殷靈毓從後麵走過來時,就看到如此景象,滿屋的人,大多是紫色緋色官服,但也有一些是女子的釵裙。
被救出來的老大人們大多已經把自己收拾的精神利索,隻是這些日子的折磨到底也還是留下了一些痕跡。
比如大多比年齡更加花白的頭發,還有驟然消瘦下去的身形。
但精氣神卻沒有垮,眾人紛紛看向走過來的殷靈毓,帶著光亮,也帶著敬服。
三日已到,他們預備出發了。
但這停留的三日,他們不僅等到了張所帶來了大批宋軍,也徹底了解了自靖康之變以來,殷靈毓所做的一切。
反殺金軍,鼓舞女眷,天降異象,帶頭衝鋒,反殺金軍,救出俘虜,樁樁件件都強到叫人目眩神迷。
更不用說守城期間,提供米糧,救死扶傷,承擔壓力作出拆皇宮的決定,以牌位壓二聖,與張大人一同組織守城,製造出神雷大炮,擊倒大纛定乾坤,哪一點都幾近完美。
說句大不敬的話,嘉瑉殿下無愧封號,如玉君子,美好愛民,簡直是天生的主公苗子。
至於為什麼這麼了解……去問那個到處拜訪談心的張叔夜,還有何烈秦仔等被殿下的品行作為征服的太學生去吧!
李清照就坐在趙纓絡身旁,看到殷靈毓走進來眼底便湧上欣喜。
她是隨著張所的隊伍一起來的。
原本金人大舉進攻,東京陷落,趙明誠與她居住在青州,不得不趕快考慮避難的問題,包括二人收藏的金石文玩,也在想辦法送走。
可從親故好友那裡得知,東京似有變故,李清照的想法發生了改變。
如果徹底沒有希望了,也就算了,但若是東京守住了呢?若是就差援軍呢?
為此,李清照和趙明誠難得爆發了劇烈的爭吵。
“東京還在抵抗!東京一定還有人在!否則金軍不可能這樣分兵!這樣妄動!”
“……《神龍蘭亭》摹本可還在你妝奩下的暗格裡?明日啟程前須得用油紙裹好……”
“夫君!”李清照喝了一聲,趙明誠彆開了頭。
李清照那一瞬覺得心裡突然空落落的。
原來這麼多年,她都沒看清枕邊人是這樣懦弱自私的人。
“這種關頭哪怕是你我這樣清談文人也應該儘綿薄之力啊!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山河陷落呢!?”
趙明誠聲音也大了起來:“你一個婦道人家,如何去得兵荒馬亂之地?況且金人最喜擄掠貴族女眷!”
“你也知道金人殘暴,你也知道東京的皇室,命婦乃至百姓在遭遇著什麼!可你的想法就隻有南逃嗎?!”李清照將素日把玩的那一方漢玉的印章高高舉起,最終還是沒有扔下。
趙明誠滿心滿眼以為自己的妻子回心轉意了,放棄了,於是大大鬆了口氣。
李清照隻是想,這東西買的時候還挺值錢的,也不知道能換多少糧草,還是不要摔了。
當晚,李清照毅然找了當地的自家堂兄和趙明誠那邊的長輩,在他們的見證下,與趙明誠和離。
至於趙明誠的挽留,李清照強迫自己不去聽。
他們是有感情,可家國麵前他既然不肯站出來,她也不屑再要他!
然後李清照用了父親堂兄的故舊渠道,在當地將嫁妝和收藏匆匆變賣,扮作男子,化名李易安,帶上堂兄支援的一隊人手,靠著父親的人脈,聯係並追趕上了張所。
然而,前天下午到了東京城外,嘉瑉殿下一眼識破了她的偽裝,並對她的作品多有稱讚。
自豪?榮幸?感激?感動?
李清照不知道,但她看見殷靈毓就覺得心情舒暢,是那種得到認可與支持,找到同類的感受。
殷靈毓怎麼可能認不出來,李易安李易安,易安居士,很難不往這方麵想,再加上她自己女扮男裝也很有經驗,自然將李清照認了出來。
隨著她進來,殷願乖乖飛回她肩上,毛副將立刻回去坐好,不再耍寶。
“殿下,我等該如何部署出軍?”張所第一個開口。
至於屋裡坐了一群女子會不會不自在?
開玩笑,大娘娘才歸天多少年啊,再說了,在座誰不是從金營和守城戰亂中存活下來的?誰嫌棄誰?他們的妻女還不是靠殿下救的?殿下有點兒自己的班底不正常嗎?
“嗯,前線戰報有嗎?”
“有,康王已順江而下,恐怕此刻已經入海,金軍不善水戰,正在江畔徘徊不前。”宗澤道。
嗬嗬,康王,他還想著投奔過呢,這麼一看,沒戲!
“對了,殿下。”孫傅作為在場之中較為德高望重之輩,站起身來:“近日天冷,老臣為您加衣。”
殷靈毓剛低下去看地圖的頭又抬起來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