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掌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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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朱元璋看不起殷靈毓,當他不知道大臣們私底下叫她什麼?

小冰塊。

就是那什麼青蘅,雖然瞧著柔柔弱弱脂粉氣重,可的確是個好顏色的,結果殷靈毓居然扔來給自己當下屬。

就這樣的,禍國?

彆逗了!

更何況這句傳言連帶著朱元璋也一起罵了進去,如果說殷靈毓是禍國妖女,那麼他朱元璋豈不是桀紂之流?

“查清楚,直接處理,不必來回報了。”朱元璋道。

可是看向殷靈毓剛遞上來的折子,心中還是帶上了排斥。

她在教自己,在推著自己,在指揮自己。

這是朱元璋現在的感受。

她把自己當什麼?霍光嗎?

可他不是劉病己,更不是需要這些的孩童,他在殷靈毓身上感受不到對皇權的敬畏,仔細回想,從一開始就沒有過。

不是不尊敬的,不是覬覦的,但骨子裡沒有渴望與畏懼,對其冷靜的可怕。

朱元璋隻能儘量說服自己,她不懂。

他知道她不是壞的,知道她不是有惡意的,但是……

皇權的分割,哪怕是以律法,他還是無法坦然接受。

得知那個養著如青蘅這般人的莊子被發現和安置好後,殷靈毓帶著青蘅去了大獄一趟。

胡惟庸等人被判清楚罪名後隻待秋後問斬,算來也沒幾天日子可過了。

青蘅特意穿回了那外罩紗的衣裳,臉上帶著淺笑,跟在殷靈毓身後,一路走到牢房深處,隨後看著坐在地上的那個人,蹲下身。

“大人,您記得我嗎?”

牢房的環境事實上已經是殷靈毓整改過的了,不然就是老鼠滿地跑,全是黴稻草。

胡惟庸坐在稻草上,眼也不抬。

“老夫不認識你。”

他說的也是實話,他的確不認識青蘅,準確來說,他沒有見過他,隻知道送去給殷靈毓的男寵叫做青蘅。

至於這件禮物長什麼樣子,他不在意也無需在意,哪怕他看到他跟殷靈毓一起進來,隱約能夠猜到他的身份。

青蘅笑了。

“是麼?我也不認識大人。”

胡惟庸抬頭轉向殷靈毓,開口道:“殷大人,老夫似乎並未得罪過你吧,何必如此羞辱於我?”

殷靈毓站在牢房昏暗的光線中,衣衫仍舊是玄色,神情依舊冷淡自持,隻有青蘅笑的愈發歡了,他站起身轉了一圈,展示著身上那意味可以說明顯的衣衫。

“大人,您明明認出我了。”

胡惟庸渾濁的眼珠在青蘅臉上轉了一圈,突然嗤笑出聲:“一個玩物,怎麼敢自己棄了自己的底牌的。”

怎麼敢另投了人,不怕對方介意他從一開始就是個細作嗎?

“是啊,一個玩物。”青蘅攤開手,低頭看著,他原本的手被養的細皮嫩肉很是漂亮,而現在因為日日的做實驗,已經稍微暗淡了些:“可是大人,您的倒台,有我一份力呢。”

胡惟庸眼中閃過一絲震驚,卻又很快恢複了那副滿不在乎等死的模樣:“就憑你?不過是一顆棋子罷了,小心成了棄子。”

殷靈毓靜靜地站在一旁,沒有說話,將空間留給青蘅,而青蘅嘴角上揚,笑意卻不達眼底:“棋子或棄子又如何?能將你這顆帥棋吃下去,我這輩子也算值了。”

他緩緩蹲下,湊近胡惟庸:“大人,您以為您的那些算計能一直得逞嗎?從您將我送出去那一刻起,從您篤定我不敢反抗起,就已經注定了今日的結局。”

胡惟庸冷哼一聲:“成王敗寇,多說無益。”

居然隻是因為送了一個玩物,而被順藤摸瓜找了出來,胡惟庸暗恨著青蘅的不認命。

可又打心底裡感到有些恐懼。

他不在乎過的東西太多了,不止一個青蘅,不然他也不會接受王家這樣源源不斷的獻美,然後拉出去送與他人,結交盟友。

這樣的反抗,叫人竦然。

青蘅見他沉默下去,於是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大人,我等著看您秋後問斬。”

說罷,他跟在殷靈毓身側,轉身離開大獄,在走出大獄的那一刻,青蘅長舒一口氣,看向殷靈毓。

“大人,您才不會棄我。”

話語說的很篤定,眼底終於帶了一些真心實意的笑意。

殷靈毓瞥他一眼。

“跟上。”

青蘅就收起笑,跟了上去。

“大人,精油和脂粉賣的有些太好了,限購也有點供應不住。”

“去找沈萬三,叫他給你介紹可靠的商號合作。”

“好,還有大人,您之前說的肥皂和玻璃,水泥,我現在要開始找匠人嗎?”

“嗯,可以。”

殷靈毓去探望胡惟庸的事情自然也被報到了朱元璋案頭,這件事情朱元璋提前就知道,掃了一眼便扔開了。

看殷靈毓自己的折子,她想將身上兼任的幾個部門的職務推辭掉,朱元璋猶豫再三,批了,隻留下了一個中書省的參知政事。

也就是,用殷靈毓取代了胡惟庸。

我叫姬無藥,也叫姬丹。

燕太子丹為質於趙,所以我被送去趙國艱難求存,而兄長則躲進父皇的懷抱裡,隻要對宮人略以封口,便可高枕無憂。

於是姬無藥的存在,都抹去了,隻有姬丹,而姬丹,在趙國為質。

現在我逃回來了,姬丹可以正大光明的現身了,姬無藥也該徹底抹去尚存的軀體這件證據了,我無聲的笑笑,對那個尚存期待的,跟著燕國將軍回皇宮的自己。

太可笑了。

親人甚至不如我隨手救的小兄弟,滿懷感激的認真編了草螞蚱送我,叫他阿弟會彆扭的默認,我後來又幫他幾次,算是親近的朋友。

他也逃出來了,被秦國的將軍接走了,不過應該不會像我這樣吧。

瘦小的,有點呆呆的,被他阿娘護著也避免不了遭趙人欺辱,可卻偏偏生長著,倔強又堅定。

願你日日喜樂,歲歲無憂,安康長命,會叫我姬兄的,抓著我衣角還說不怕的阿弟。

地牢裡,看著姬無藥喝完毒酒,侍衛搖頭歎息,但還是將屍體帶走處理了。

這公主當的,比他這個下人更不如。

秦國強大了起來,燕國君主糊塗又貪生怕死,狠心把姬丹送了過去。

姬丹被嬴政召見,不過短短一麵,他便拂袖而去,姬丹不敢質問,嬴政也沒再管過他,哪怕他作死也隻是扔了回去。

等到真相時嬴政隻是停頓了一會兒,然後把竹簡合攏,幼時的溫柔月光隻能是一道不深不淺的刻痕,至少不能比這秦國這天下更重。

當初他看到來秦國的姬丹就覺出不對,隻是他雖然想過是彆的不受寵的兒子,卻沒想到是長相最近似的弱女子,更未曾想人早被燕王殺人滅口,那些趙人何其刻薄,她的親人又這般惡毒。

嬴政隻是,有些為她難過。

笑盈盈的,瘦削又親切的,應該稱為阿姐的女孩,為他撐起過一角安心的世界。

嬴政於是把竹簡圈在手臂裡趴伏到案上淺眠,因為醒來之後他還有那麼多的事情要做,那麼多責任要擔。

隻是這一覺似乎格外安然,像是最後的饋贈和告彆,他不再是那個任人欺負,隻能等待阿兄的小孩。

早就不是了,嬴政告訴自己,隻允許自己軟弱這片刻,然後,抬起頭,手拿刻刀時仍舊有一點抖,不過依舊穩定的落在了竹簡上。

隻是茶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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