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亮似乎被天狗吃了個乾乾淨淨,連帶著那些繁星,估計也像狗糧一樣被吞了個一顆不剩。
黑得嚇人。
但在城市之中,這些好像都沒有太大的影響。
反正打工的人,估計也沒有心情能夠抬頭看看月亮和星星。
那種小時候在農村裡漫天繁星、圓月高懸的美麗夜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就已經消失在了大家的記憶之中。
牧榮此刻還在辦公室裡焦急地敲打著鍵盤,不停將一封封郵件發送給下麵的員工,安排著明天的工作內容。
忙了很久很久之後,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和腰椎,骨骼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
牧榮罵罵咧咧:
“該死的老顧,天天就知道當甩手掌櫃,加工資有個屁用,這錢有命賺沒命花呀!
也不知道他那腦袋裡麵裝著的到底是什麼?超級計算機嗎?
前腳才搞出了納米靶向免疫激活藥劑,後腳居然又有神經方麵的研究,離了大譜。
罷了罷了,我這把老骨頭就陪他瘋一把吧。”
自從今天顧洋和他說了有神經方麵的研究想法之後,牧榮幾乎就沒有休息,一直在整理貴陽那邊發過來的方案,趕緊尋找合適的實驗室、購買相關的實驗器材、調動公司的人手。
雖然說這些工作下麵有很多員工可以幫他乾,但是牧榮完全交給彆人,自己也不放心,到最後也得自己重新再過一遍。
現在都已經深夜了,可算是能夠下班了。
他收拾著自己的東西,自言自語道:
“希望那個家夥說的話是真的,要是他真的能夠憑借自己的神經研究恢複健康,也不枉我這麼辛苦。
年紀輕輕的一直坐在輪椅上,怎麼行?以後還得找媳婦兒呢。
我這大老粗不找也就算了,那家夥長著一張小白臉,不找媳婦豈不是可惜了。”
雖然有些疲憊,但一想到顧洋能夠恢複健康,心中還是非常高興的。
人這一輩子,到頭來又能有多少兄弟?
能有一兩個就已經是萬幸,怎麼可能不希望他過得好?
牧榮一路哼著小曲,提著自己的公文包下了樓。
公司門口,城管下班之後,各種小吃攤位也陸陸續續在馬路邊擺了起來:
炒河粉、烤牛肉串、羊肉串、酸辣粉、雞蛋灌餅等等。
牧榮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正準備買點夜宵,可不遠處卻傳來了喇叭的滴滴聲。
扭頭一看,正是自己的司機駕著車在路邊等自己。
他歎息一聲:
“還是算了吧,回去點外賣。
司機都在路邊等我這麼久了,再耽擱人家時間也不太好。”
他直接放棄了買夜宵的想法,兩三步走到自己的車旁邊,拉開後排的車門坐了進去:
“不好意思啊,孫師傅,今天實在是太忙了,耽擱你這麼晚的時間,回去之後我幫你申報加班費。”
車門“咚”的一聲關上,緊接著“哢嚓”一聲上了鎖。
牧榮卻遲遲沒有聽到孫師傅的回應,他眯著眼睛摸索著打開了頭頂的燈,瞬間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大跳。
隻見在他後排的另一邊,一名西裝中年男子已經被繩子上上下下捆得跟粽子似的,嘴巴上也纏了厚厚的一大圈膠布,話都說不出來。
幸好鼻子那裡還留了兩個孔,不然非得被憋死不可。
仔細一看,這人不正是自己的專用司機孫師傅嗎?
不對,如果孫師傅被捆綁在這裡,那麼坐在前排駕駛位上的人又是誰!
牧榮抬頭一看,透過前方的反光鏡,可以看見那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壯年男子,戴著口罩和墨鏡,一看就來者不善。
牧榮二話不說,轉頭就去開車門,可“哢哢哢”一連開了好幾下,車門始終打不開——已經從前麵鎖住了。
沒等他有進一步的動作,黑黝黝的槍口就已經抵在了他的腦門上。
駕駛位上的那壯年男子回頭盯著他,用低沉的聲音說道:
“我勸你還是不要輕舉妄動,老老實實在這裡坐著還能夠保住一條命。
相信我,你離開車門的速度絕對沒有我拔槍的速度快。”
牧榮緊咬牙關:
“你究竟想乾什麼?你這樣做是犯法的!”
壯年男子冷冷一笑,說道:
“把你的手從你的口袋旁邊挪開,不要有任何報警的想法。
否則我敢保證,在你的手碰到手機那一瞬間,子彈一定會打穿你的天靈蓋。
你好好配合,說不定今天的事情對你而言是一場大機緣。”
牧榮的右手一哆嗦,他剛才確實想拿手去掏手機,沒想到對方如此專業,早就已經洞察了一切。
這下子他是真的不敢再輕舉妄動,能夠在這裡掏出槍來的,絕對不是什麼普通的角色,百分之百是有背景的超級狠人。
算了算了,先忍一手。
壯年男子見他已經消停下來,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才對嘛,乖乖的。
有一位大人物要見你,咱們現在出發。
你這工作時間可夠晚的,我都等的有點打哈欠了,我還想著再等半個小時你不下來,我就親自上來抓你呢。”
中年男子一腳油門踩下去,汽車極速消失在這條街道的儘頭。
牧榮死死盯著窗外的景色,想要確定自己要去的地方,說不定這是自己獲救的關鍵。
可越看他越是心驚,小汽車已經行駛到了市區的外圍,這裡已經出現不少老破小。
在這鬼地方要真是出了事,那恐怕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啊!
“究竟是誰要見我?
真要是什麼大人物,也應該找個豪華的飯店請客吧,沒必要把我綁到這荒郊野外來吧,簡直是有失身份。”
那壯年男子頭也不回:
“收起你的小聰明,不該打聽的彆打聽,到了地方你自然知道了。”
對方相當謹慎,一句多餘的話都不願意說。
又過了十分鐘左右的時間,汽車居然行駛進了一個爛尾小區。
剛停在一棟爛尾樓的旁邊,兩名穿著黑色西裝的黑衣人便出現在了車旁。
拉開車門之後,兩人分彆提著牧榮以及身後的司機孫師傅走進了爛尾樓裡麵。
走進去之後,才發現這爛尾樓的一樓入戶大廳已經擺了一張華麗的大方桌,上麵美酒美食早已經準備好了。
牧榮毫無準備,直接被按到了方桌一端的椅子上。
至於被捆綁起來的孫師傅就沒這個待遇了,直接像丟垃圾一樣丟到了牆邊。
抬頭一看,方桌另一端的椅子上同樣坐著一個人。
那是一個體態有些消瘦,臉頰與眼眶都凹陷下去的五十來歲的男人。
他用兩根手指夾著一根長長的雪茄,猛吸了一口之後,一邊吐著煙圈一邊咳嗽,有點像是得了肺癌似的。
可在燭火的映照之下,那一對眼眸卻高貴又凶狠。
等咳嗽兩聲,緩了一口氣之後,他才緩緩開口:
“年輕人不要緊張,先吃點東西。我叫你來也是想和你談談合作的事情。
你放心,隻要你乖乖聽話,我也會對你客客氣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