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那雙眼睛很像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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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願我那官人李持安,抓犯人是兄弟,入水救人溺水。”

“二願他再娶妻被騙,不得所愛。”

“三願他兒女留不住,鰥寡到終老。”

“若能實現,小女紀晏書日日三柱清香供奉,四時八節肉食不斷,香火不歇。”

紀晏書似乎聽到有人喝茶噴出來的聲音,起身探頭去尋。

阿蕊道:“小娘子?”

“沒事,可能聽錯了吧。”似乎有風吹進,紀晏書不由得一抖,“阿蕊,我還要參拜一會,你把門關了吧,有點冷。”

阿蕊隻當是小娘子身子骨兒弱,受不得春寒,兩步到門前,將左右的兩扇大門闔上,光線瞬間暗下來。

紀晏書一指佛像的右側,阿蕊即刻明白,脫下一隻鞋子拿在手裡。

紀晏書從左側夾擊。

她看見身量高大的後背朝她退來,這是著蝦青色長衫的男子。

“你偷聽我們講話?”

紀晏書的話讓蝦青長衫男子嚇了一跳,他忙轉身過來。

春光透過門戶的小洞漏進來,紀晏書看清了男子的麵容。

這是個極年輕的男子,生得真是“美如英,殊異乎公行。”

這要是放到她的佼人館裡,妥妥的頭牌,那得有多人會點他呀!

隻是他怎麼有點眼熟呢,但又想不起來哪兒見過。

“你是誰?在這裡鬼祟,莫不是穿窬之盜?”

青衣男子隻搖頭,不作聲。

“你不會說話?”

青衣男子點頭。

“你是香客嗎?”

青衣男子頷首。

紀晏書擺了擺手,“阿蕊,沒事了,一個不會說話的香客罷了,把門打開吧。”

阿蕊把鞋穿上後,去開門。

門打開的瞬間,明亮的春光照進來,讓紀晏書有些恍眼。

她轉身回眸間,瞧見青衣男子身上的掛著一個金腰牌。

腰牌有半個巴掌大,約厚三分之一寸,牌麵上刻了七個凹凸的字,十分亮眼。

探事司主司李繹!

她的新婚夫君,正是探事司主司,姓李名繹,字持安!

她的眼中生起一抹慍怒之色。

紀晏書忍下胸中的怒火,後退到佛祖香案旁,一隻手將香筒拿在手裡,藏在後背。

李持安這個狗子,真是踏著脖子敲腦殼——欺人太甚!

她不去尋他算賬,他竟然還恬不知恥出現在她的眼前,還不知羞恥地裝聾作啞,不打他一頓難消心頭之恨。

剛想動手,李持安就轉過身來。

紀晏書忙後退,後背碰到香案,她趁勢將香筒放回香案上。

李持安多年習武,有多厲害她是見過的。

要是逞一時之氣貿然動手,隻怕還沒打到李持安,她就被李持安一巴掌扇飛,貼牆扣都扣不下來。

命重要,命重要!

她舒了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

這幾年父親和姑母把她包裝得溫柔賢淑,知書達理,任何時候不會舉止大亂的大家閨秀,她得裝作若無其事、氣定神閒的樣子。

她不能撒潑打滾和他爭執,她打不過的。

紀晏書站得端正,兩手交疊放於腹部,微微躬身頷首。

“紀家晏書,見過李主司。”

李持安愣聲問:“你是如何人出來的?在下並沒有說話。”

這是承認他就是李持安了。

看起來還真像一個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

阿蕊眸子泛起驚訝的波瀾,但並不出聲,此事由小娘子自己解決為妥。

她忍下心裡的不喜朝李持安行了禮數,後退兩步到旁邊候著。

光天化日之下,諒他李持安也不敢動粗。

紀晏書淡淡瞟了眼,李持安可以啊,欺負她都欺負到眼前了,還在她麵前學狗鼻子插大蔥,裝象。

她的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李主司的腰牌已經表明了身份。”

腰牌是黃金的製成的,換成銅板至少有一千貫,能在城西買一所不大不小的宅子了,畢竟翰林院章學士供房錢買的宅子也就一千貫左右。

可惜了!

這麼值錢的腰牌竟是李持安這廝的!

紀二娘子臉上的鎮定自若,讓李持安訝然。

或者是因為紀二娘子是紀太妃教養出來的緣故。

官家有時會他訴苦,說宮中的女子靜默恭謹,又古板無趣,是標準的方塊女子。

一是因為這個原因,二是不想做家長逼迫他之事,三是他對紀二娘子不熟,沒感情。

“紀二娘子,”李持安知道自己對不起紀家女兒,老太婆進羅漢廟,尊尊都要揖一下,他忙躬身作揖後,“對不起!”

紀晏書並沒有理會這個作揖道歉,李持安做的事遠不是一聲對不起就可以抵消的。

她直接開口說:“既然李主司以真麵目示人了,又有緣在此處遇見,不若聊聊您與奴家的這門婚事。”

“父輩們已商談過了,在下……”李持安的聲音溫和,卻帶著淡淡的顫音。

這紀二娘子冷靜過頭了!

下半身的腳步不覺離遠一點。

女子如狂風巨浪般地討債斥罵,是擺在明麵上的,並不可怕。

女子若海不揚波般地暗中問罪,捉摸不透才可怕。

紀晏書淡聲:“父輩商談是紀李兩家的事,奴家與李主司商談的是你我二人之事,這有本質的區彆。”

“天大地大的事,擺在桌上攤開說,總得有說明白的時候。”

“說明白了,事情能就解決,能解決此事,對你我都好。”

這言不由衷的話說得她都想給自己兩巴掌。

李持安風流好色,見個女的都要關心幾句,妥妥超大號冰鑒。

要不是為了那金山銀山,還有鋪麵宅子……她才懶得在這裡和李持安廢話。

五萬貫的錢山,比元宵燈節堆起來的大鼇山還高,誰會和錢過去了。

這家嫁不成,再換一家就是了,有了這筆錢,還愁沒有好日子過?

李持安稍稍抬眼就瞧見紀晏書那一張玉質凝膚的臉,綽約而窈窕。

那雙眼睛很像她,楊樓的歌女,賈晏娘。

賈晏娘是普通的歌女,她怎麼是紀晏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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