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門吱呀一聲打開,灰塵漱漱落下,雲濟用衣袖遮擋了蘇芮的臉,不讓她吸入灰塵。
屋內,一如過去,若沒有厚重的塵埃,甚至不會讓人感覺到時間已經流失了十來年。
雲濟不去細看屋內種種,直徑走進裡屋,掃了掃床榻上的灰塵後,將蘇芮放下來。
不知她是什麼時候燒起來的,到底燒了多久了,臉上緋紅一片,呼吸越發急促。
雲濟雖不如師父空明方丈那般精通醫術,但也知曉醫理,能到遊醫的水平,知曉蘇芮此刻最重要的降溫,以免高熱引發驚厥。
小築裡沒有藥物,也沒有其他人,隻有當初一並留在此地的日常用物。
憑著記憶,雲濟熟練的從櫃子裡拿出水壺,出門撿了些地上的乾柴,打了山壁上淌進水窪裡的山泉水,燒了一壺熱水,兌成溫熱水倒入水盆內。
此地除了他們二人外沒有任何人,無法找來女子幫忙,要救蘇芮,雲濟沒得避。
看著床榻上燒得難受的輕聲哼哼的蘇芮,雲濟終是走到了床邊。
深吸一口氣,一邊心中默念佛經,一邊解開蘇芮的外衫,讓她的肌膚大麵積露出,更利於散熱降溫。
即便雲濟已經竭力避免手觸碰到她的身體,可她不適的扭動下總是難以避免。
那滾燙的皮膚碰觸在指尖,又似碰觸在心尖,讓雲濟默念的佛經數次被打斷。
僅僅是打開兩層衣衫,雲濟就已經額頭布滿的一層汗。
他抬手擦去,一遍一遍在心中告知自己,不可回避,不可起念,不可過渡。
這是劫數,是心魔,他要渡便就要抗,唯有所見所聞所觸皆可無波無瀾,再無邪念,方得大乘。
平複幾許後,雲濟從水盆裡擰了帕子,帶著濕潤,輕柔的擦拭蘇芮的額頭,臉頰,下頜,脖子,鎖骨,胸……
到達胸前,即便隔著藕粉色肚兜,雲濟也再難往下。
縱使心中說服自己這不過皮囊,世間萬相,皆無不同,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無……
“嗯~”
就在雲濟還沒能完全說服自己的時候,蘇芮不適的一聲哼哼,似是不滿,本能的雙手抓住雲濟握著帕子的手,一個轉身往裡。
雲濟想要掙脫,可想到她的右手才接上不久,如今她神誌不清,他掙脫下必然傷及她的右手,再度斷裂的話就難以再續了。
無奈,他隻能順著她的力,被她帶著摔上了床榻,緊貼著她的後背,手被她抓在手裡,整個人環抱著她。
鼻尖被她的秀發覆蓋,淡淡的花香頭油鑽入鼻腔,肌膚宣泄出來的熱也是無孔不入,本來並無太大波動的那池心水不受控的再度喧囂起來。
“觀自在菩薩,行身……”
“嗯!”聽到念佛聲的蘇芮煩躁極了,氣哼一聲,轉身就一手捂住了雲濟的嘴,阻止他再念。
她細柔的手指上布著薄繭,摩擦下酥酥麻麻,如狐狸蓬鬆的尾巴,在唇上,在心頭,在某地……緩緩摩挲,激蕩漣漪。
不知是靠得太近,被蘇芮的體溫灼熱了,還是來源自身,雲濟沒由來的覺得渾身發熱。
“雲濟~”蘇芮魅眼半睜,看著雲濟輕喚一聲。
雲濟渾身驟然僵硬,看著她媚眼如絲,臉頰緋色,朱唇微張的看著自己,感受得到她噴出的熱氣灼在自己喉頸,呼吸跟著變粗。
屋外風聲嗚咽,屋內燭火搖曳,熱浪裹著旖旎,欲望不斷在深淵之中喧囂,再度撞擊雲濟的神誌。
逐漸的,晃動了。
他吻上去,她也不知情,不如……
你應當克製!
不體驗,不嘗試,不經曆何來勘破二字?
今日經曆這,明日經曆那,後日呢?一步一步,借口放縱隻會墮入無間地獄。
“死禿驢!”
就在雲濟內心天人交戰之時,蘇芮突然又接上了後麵一句。
刹那間,原本旖旎的氣氛就凍住了。
“無情無義的死禿驢,修佛修傻了,送上門的都不吃,真不是個男人。”
蘇芮又罵一句,還嫌棄的撇了撇嘴,一把推開雲濟。
“什麼慈悲為懷,什麼佛渡世人,就是個膽小鬼,費老娘這麼多心思,就不肯滿足一下,明明爽的是他!”
越說越氣,蘇芮轉過身一陣嘰裡咕嚕似在繼續罵,又似在抱怨,反正,沒一句好話。
雲濟原本的那一絲動搖消失無影,看著她完全露出的後背都再無一絲邪念。
他倒是不知曉她對自己有這麼多怨懟,如此還要費儘心思勾引自己,倒也是難為她了。
因她自己轉過身,雲濟的手也完全脫離出來的,擰了帕子,心無雜念的將她擦拭了一遍。
摸了摸額頭,還是有些燙,起身要去再換一盆溫水。
才站起身,就聽到什麼東西墜落在地的聲音。
低頭看去,是蘇芮的外衫,可發出的響聲聽來裡麵是裹著一個重物。
雲濟撿起外衫,裡麵的東西滾落而出,隻一眼,雲濟就辨彆出是大皇子的玉佩。
這是皇上在大皇子出生的時候命人用溫玉打造的,一玉兩塊,大皇子一塊,他一塊。
此等玉佩不凡,相贈便定情。
大皇子的玉佩在蘇芮手上,他們……
雲濟腦海裡回想起佛誕日在禦花園時所見,兩人曾是舊識。
心中有什麼情緒劃過,很複雜。
但最終雲濟還是撿起那玉佩重新放回蘇芮外衫的袖袋之中,出門換水
……
深夜,鳳棲宮。
林皇後穿著寢衣半躺在貴妃榻上,翻看著移交到她這裡來的奏折,一邊替皇上批閱,一邊打著哈欠道:“皇上多年也是不易,這奏折真是沒完沒了。”
“大皇子已過弱冠,不用多久便能接手,就能為娘娘分憂了。”幽蘭含笑帶喜的說。
林皇後眸色在燭火下晦暗不明,放下手中這本,又拿起一本後問:“東西送去給雲濟了嗎?”
“送了,隻是,不知雲濟大師是否會去。”
“他會的,說不準還會帶蘇芮一並去。”林皇後眼底微變,頓了頓問:“長寧那邊怎麼個動靜?”
“自然是不高興的,還打殺了幾個奴仆,是唐二小姐趕去才止住了。”
“到底是驕縱長大的,不在意人命,讓嫂子晾晾她吧,莫受牽連。”
“是,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