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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6章 見到“活”死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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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子泥腥味的方向直指峽穀,阿瑤從車上跳下來。

“下去!”

齊福滿臉的不可置信,伸頭看了眼灰蒙蒙的峽穀,但阿瑤一臉堅定,他隻好乖乖去後備箱拿東西。

阿瑤仔仔細細檢查了下降器,以及繩索有沒有老化斷裂的情況。

在樹木和岩石之間,她還是選擇了樹木當錨點,她利落地固定好裝備,穿好安全帶,將它固定在主繩索上,戴上強光手電和安全帽戴,又背上背包。

“這個繩子可以下降150米,我先下,你跟在我後麵。”

“它靠譜嗎?”齊福幽怨地看了看細細的繩子,“你看好繩子,彆斷……了啊。”

他後麵的話還沒說完,阿瑤縱身一躍,人已經下去了。

兩人之前約定過,阿瑤下去拽兩下繩子表示安全,再拽一下他就可以下了。

齊福學著她的樣子,穿戴好安全繩,慢慢順著繩子往下滑動。

之前看阿瑤輕鬆的樣子,還以為多簡單呢,自己掛在安全繩上才知道有多吃力,卡襠不說,手都被磨得火辣辣地燒。

阿瑤抱臂在穀底等著齊福,見他下來了先去前麵帶路。

一陣冷風吹過,寒意陣陣。

沒走幾步,停了下來,除了兩人的呼吸聲,四周好像陡然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阿瑤頭一次感受到了血液流動的聲音。

茂密的植被遮天蔽日,明明是正午的時間,天黑得像傍晚一樣。

山上山下,彌漫著一團團黑乎乎的團霧,強光手電打過去,瞬間就被黑暗吞噬,四周依舊漆黑一片。

這是一片毫無生機的死地。

偌大的地方一點雜味都沒有,隻能聞到那三具屍體留下的泥腥味。

阿瑤有一瞬間的恍惚,後脊升起一股涼意。

強光手電也照不了多遠,那一團一團的黑霧好像能吸光,密林深處時不時有幽幽的綠色光點,手電猛地打過去,那東西又消失了。

阿瑤鼻尖聳動,她循著泥腥味,繼續往前走。

腳下的樹葉很厚,短靴踩上去“沙沙”作響,在這安靜環境中極為突兀。

“啪!”

什麼東西一聲爆響,她低頭一看,原來是顆腐爛的野果子,被她一腳踩爆漿了。

沒走幾步,腳下又是“啪”一聲爆響,她以為又踩到了野果子,細看時,竟然是一隻拳頭大小的鬼麵蜘蛛。

蜘蛛背甲的花紋如人臉,被踩掉了後半個身子,四隻眼睛瞪得大大,死狀詭異。

阿瑤登時一個激靈。

身邊的齊福直接蹦出幾米遠:“這破地方,太特麼陰森詭異了。”

“什麼東西?”

齊福發現左邊好像有個什麼東西在移動,也顧不得喊阿瑤,拔腿追了上去。

追了半天,越離得近,他越感覺那個東西像個人影,一著急將手電照了過去,那東西竟然回頭了。

“啊!”

齊福人麻了,腦子轟地一聲炸開。

他想起自己看過的死者一張照片,手電光束下的這張臉,不就是照片上那個女主人嗎?

可她不是死了?

阿瑤回頭看時,齊福已經不見蹤跡。

手電筒四下照過去,卻隻是徒勞,強光的光束迅速被黑暗吞噬,四周依舊是無儘的黑暗與寂靜,隻剩下她粗重的喘息聲。

“齊福!”

回應她的隻有自己的聲音,在一片死寂中回蕩,一圈一圈,直至消散。

阿瑤乾脆關掉手電筒,黑暗裡她的視線反而比白日清晰。

突然,她發現地上有一道新鮮的腳印,分辨不出是不是齊福的,但跟著腳印走,是目前唯一的選擇。

沒走多遠就沒路了,腳印也隨之消失,橫亙在眼前的是一個山洞。

黑黢黢的。

“齊福,你在裡麵嗎?”依舊沒有回應。

阿瑤將衣服下擺紮緊,又檢查了下小腿綁著的匕首,握緊手電筒進了山洞。

那洞差不多一米寬,兩米左右高,應該常年不通風,悶滯的空間裡泥腥氣刺鼻。

“哢嚓……哢嚓……”

她隱約聽見洞的深處傳出怪異的聲響,像是什麼東西正貪婪地咀嚼吞咽,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聲音吸引,想收回心神,卻又馬上被吸引了過去。

齊福被洞裡的東西抓走了?

再一想又不對,如果齊福在洞裡的話,她應該很容易就能聽到他的腳步聲才對。

回頭看看來時的路,依舊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但來都來了,不找找看,她心有不甘。

阿瑤環顧四周,一邊橫刀戒備,一邊蹲下身子找腳印。

但這是石洞,沒有腳印。

洞裡好像又恢複了詭異的寧靜,奇怪咀嚼的聲也消失了。

“哢!”

腳下突然踩到硬物,她低頭盯著那東西看——是血淋淋的骨頭,走近了看,竟是某種大型動物的骨頭。

不到幾米,她發現地上有隻鞋子,不會是齊福的吧?

阿瑤緩緩地走過去查看,是隻登山鞋,不是齊福的。

她轉念一想,也許齊福根本沒進來,隻是恰好走散了,但這地方怎麼會有隻鞋?

什麼人會來這裡?

果然關心則亂,思緒清明後,她才意識到鼻端竟是熟悉的泥腥味,和城南案死者家聞到的泥腥味如出一轍。

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阿瑤緩緩地向前,一邊走一邊在洞壁上用刀子刻下三角暗號,三角形朝前代表方向,如果齊福要找她的話,跟著暗號走就行。

山洞曲徑幽深,一眼望不到頭。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瞧見一個黑影,阿瑤的雙眼死死盯著那裡,試圖分辨那是什麼東西。

那黑影忽然四肢著地暴撲而來,速度很快,帶起了空氣流動。

阿瑤旋身貼上石壁,迅速屏住呼吸,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著,短刀適合近戰攻擊,她的食指卡刀柄的凹槽處,拇指按壓著刀背,隨時準備一擊。

心裡多少還是存了點僥幸,也許那東西根本沒發現她。

黑暗的環境中,隨著距離越來越近,黑影的樣子漸漸明晰,那是個人形,但像動物一樣四腳爬地,狹長的眼睛在黑暗中閃著幽光。

腥風即將擦肩而過時,濃烈的泥腥味直衝胸腔。

阿瑤橫握短刀,忽然將手電推向爆閃模式,照向那東西的眼睛。

“吼——”

這次算是正式宣戰,那東西抬手擋臉,脊椎弓起詭異的弧度,獠牙上的血色黏液滴落在地上,它瞄準光源的方向,撲了上來。

阿瑤將手電拋向空中,吸引它注意力的同時,左腳蹬上石壁,身體一個淩空翻轉,刀鋒直擊它的喉嚨。

可惜那東西有點聰明,竟然躲過了她的刀鋒。

手電應聲落地,她失去一員得力乾將,隻得暗暗往後退幾步,握刀的手也汗濕一片,喘息一聲大過一聲。

那東西一擊不中,仰天長嘶一聲,露出了長滿倒刺的長舌,口周涎水漣漣,舌頭像是從喉嚨深處長出來的一樣。

第二次攻擊來得更猛烈。

它異化的後掌刨地,在空氣滯塞的暗洞裡帶起了風聲,像炮彈般砸了過來,阿瑤憑著身體的本能險險地躲過。

彼此擦身而過的瞬間,她頭皮一麻。

同時,也終於看清了它的長相。

這是城南滅門案其中的死者——郝傑。

可他明明應該是個屍體,現在卻好端端地在這裡,還變成了這副模樣。

阿瑤腦子宕機,無法正常思考,平生第一次對“死人”這個詞產生了質疑。

但情況危急,容不得她去細想,剛才那一撲她為了躲避,身子撞上了石壁,隻能勉勉強強的爬起來。

阿瑤抬眼打量“郝傑”。

表麵看,他已經完全不像人了,舌頭長倒刺,四肢著地,長出尖尖的獠牙,力氣巨大,速度也快得驚人。

喜婆婆讓她從小學拳腳功夫防身,她不敢說速度和反應是頂尖的,但絕對算得上一流,但“郝傑”明顯比她快多了。

兩人蟄伏在黑暗中,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阿瑤腦子裡思索著對策,對方直接衝著她來的,但她的短刀毫無優勢,必須速戰速決。

她猛地踢飛腳下石子,聲東擊西。

“郝傑”果然中計,追了上去,他的身子突然騰空起來,雙手攀上了洞頂的岩壁,頂上的碎石子瞬間撲簌簌落下。

同時也暴露了他的腹部。

阿瑤下腰躲避,揮刀上撩,淩厲的刀鋒直刺“郝傑”腰腹,刺入的同時刀身順勢發力下劃。

“郝傑”下腹破開一道刀口,腹部那層人皮之下,隻有黏膜一樣的肉,沒有肝臟、脾胃、腸子、肚子,上麵布滿密密麻麻的血管。

蚯蚓狀的血管瘋狂的蠕動,湧出強烈的腐爛的泥腥味,

他調轉方向攻了上來,一手拎起阿瑤,砸向石洞。

他的速度太快了,阿瑤閃躲不及,旋轉在空中身子隻能稍稍右移,避開更加靈活的右手。

“嘭!”

她的左肩狠狠撞上石壁,一瞬間疼得阿瑤眼冒金星,五臟六腑跟移了位似的。

手中的刀被震飛,刀鋒在石壁上擦出了火星子。

郝傑異化手掌死死鉗住阿瑤的咽喉,指節幾乎嵌入她脖頸的動脈。

空氣被蠻橫地阻斷,她的臉迅速充血漲紅,眼珠子因為缺氧凸出,每一次本能的呼吸,胸腔都伴隨著一陣劇痛。

阿瑤屈膝狠撞對方的肋下,這本該是致人昏厥的殺招,觸感卻像撞上一團裹著腐肉的爛泥,根本毫無作用。

她四肢漸漸發軟無力,身體也不由自主地顫抖。

但好在阿瑤運氣好,剛剛撿回了手電,她猛地將手電推向強光,近距離地懟上“郝傑”的眼睛,強光刺激,他明顯動作微滯。

阿瑤深呼一口氣,蓄力勾拳,用寸勁砸向郝傑的下頜。

沉悶的聲響隨之傳來。

就在這時,洞外忽然躥進來一個黑影,猶如一道閃電,阿瑤甚至都沒有看清那東西是什麼,它就準確無誤地跳上“郝傑”的後背,又撕又咬又叫。

“郝傑”發出尖銳的嘶鳴,拚命地胡亂搖晃,想要甩掉背上的東西,但那黑影身形靈活,躥上躥下,就逮住“郝傑”的頭臉下手。

“郝傑”被它纏住不放,隻能轉而去攻擊它。

林澗是跟著二郎神進洞的,沒走幾米,就聽見一陣淒厲的慘叫聲,那聲音如同鬼泣,刺得耳膜發麻。

二郎神一馬當先衝了上去。

它的喉嚨裡嗚嗚嗚地一直叫,立刻跟洞裡那團東西纏鬥了起來。

洞裡黑漆漆一片,夾雜著一股子濃重的血腥氣,林澗抄起手電查看,那團黑影像是個人。

男人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跟野人沒什麼區彆,身形高大,蓬頭垢麵,鮮血糊滿了臉,看不清相貌,

手電在洞內晃了一圈,林澗猛然發現還有一個人。

光束遠遠照過去,那張臉竟是他昨天跟蹤的那個女人,她衣服倒不算破爛,但狀況看起來很差。

長發淩亂,左肩血跡斑斑,脖頸一片烏青。

搜救犬不可能隨意攻擊彆人,幾米之遙的時候,二郎神咬住野人不鬆開嘴。

“嗚嗚嗚——”

二郎神喉嚨咽嗚著,與野人對峙著。

野人的肢體維持著攻擊狀態,找到光源方位的同時,向著女人再次攻擊過去。

“二郎神,老規矩!”

話剛說完,二郎神敏捷地撲了過去,利齒嵌入郝傑的腳踝肌腱,死死的拖住他的後腿。

林澗疾步衝上的同時,迅速抽出甩棍,甩棍對戰要快而靈活,必須一擊打中對方要害。

他後手隱蔽開棍,甩棍直接捅進野人的腰腹,順勢就著傷口的位置攪動。

野人暴躁起來,一把甩掉腿上的桎梏。

野人猝不及防抓住了甩棍,幽幽的目光森冷駭人,他狂吼一聲,猛地揮刀,憑空向著林澗正麵劈砍過來。

林澗急忙閃躲,但到底還是慢了一步,腰腹一涼,衣服上綻開一道血口子,冒出一片溫熱。

還沒喘口氣,野人一個斜劈,又揮刀上來了。

正在這時,二郎神嗖的一下衝上來,咬住野人握刀的那隻胳膊,死死地不鬆口。

“二郎神,撤。”

林澗一聲令下,二郎神瞬間撤退,但野人這一刀已經失了先機。

林澗抓住時機,上開棍橫掃,精準地擊飛野人的刀,他咬著後槽牙,提棍正麵迎了上去。

野人下意識用手抓住甩棍,林澗虛晃一槍,反關節一擰,卡住野人的手臂,他反絞用力,利落地卸掉了野人的胳膊。

隨著“哢嚓!”骨頭斷裂的聲音傳來,野人徹底癲狂,他“咚”的一頭撞上林澗受傷的腹部。

“嗯!”林澗發出一聲悶哼。

阿瑤躲在暗處沒動,她一眼就認出了男人腳上那雙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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