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宴故意用可憐顧亦瑾的眼神望著他。
“你看,你說不出話來了吧,我告訴你,他在我麵前十分溫柔,還讓我叫他哥哥,動不動就像爸爸一樣關心我,管著我,唉說不定哪天他就成了我繼父呢,到時候咱們不也是一家人了嗎?或許我應該提叫你一聲大伯?”
“誰是你大伯!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南宴簡直氣死人不償命,顧亦瑾氣得臉都黑了。
顧玉棠看這兩人像小學雞吵架一樣也是無語了。
她直接皺眉道:“好了阿瑾,我們該上去了,在這裡跟他爭論有什麼用,不過是一個冰淇淋而已。”
顧亦瑾悲憤搖頭:“不!那不隻是一個冰淇淋”
清翎排隊給表妹買冰淇淋,還給南宴也買過,隻有他沒有!
顧玉棠邊哄他邊拉著他走:“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待會兒回家讓清翎給你買就是了,走吧,宴會都要開始了,咱們先上去再說,彆跟那種人一般見識”
外麵雨水如銀鏈傾瀉,宴客廳內卻燈火璀璨如白晝。
水晶吊燈折射出耀眼光斑,與香檳塔的金色漣漪交織,玫瑰金絲絨地毯從旋轉樓梯蔓延至廳內舞台上。
南鴆身著一襲墨綠色高開衩絲絨旗袍立於台階頂端。
旗袍開衩處隱約透出肌骨勻稱的線條,金線刺繡的藤蔓紋樣從腰際攀至肩頭。
她扶著鎏金扶手的指尖染著墨玉色甲油,與旗袍下擺的暗紋流蘇相撞時,腕間冰種翡翠鐲發出清泠聲響。
價值連城的翡翠耳墜隨著她的走動搖曳生姿,她紅唇含笑地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外麵傾斜如柱的暴雨仿佛不過是她精心設計的背景樂。
這個女人一出場就能驚起無數男人心中的漣漪。
蛇蠍美人是蛇蠍,但她也是美人。
美人是美人,卻偏偏是個不能碰不敢想的蛇蠍美人。
南鴆先是上台致辭感謝了賓客的到來,隨即便宣布宴會開始了。
她走下舞台,看著場上觥籌交錯的人影,卻始終沒有她想見的那一個。
沈清翎沒有來。
南鴆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心中惆悵不已。
雖然知道他想出來不容易,但他那天那樣保證,她心裡難免還是抱有期待。
手機時不時就會傳來震動的消息,每次她都抱著期待打開,最後結果都會令她失望。
那些都是彆人發來的生日祝福,沒有他的。
她知道顧承望是個狠心無情的人,肯定會阻止他來見她,她也不能怪他。
沒有沈清翎的生日,對她而言就隻是一場宴會交際罷了。
南鴆接受著身邊人的祝福,腦子裡卻隻想著那一個不曾出現的人。
盛墨和盛夏站在一旁盯著南鴆的身影。
盛夏小聲道:“你不是說清翎會來嗎?宴會都開始了他也沒來啊,我隻看到顧亦瑾和顧玉棠的身影。”
盛墨眼神微動,隨即垂下眼道:“他會來的,如果沒來今天這場戲就該演不下去了。”
不止盛墨在醞釀著一場大戲,江妤凝也一樣。
她穿著酒店應侍生的衣服穿梭在場上給賓客倒香檳。
微型耳機裡傳來阿音的聲音。
“妤凝,沈清翎出門了。”
江妤凝露出一個笑容。
獵物要出現了。
宴會開場一個小時沈清翎還未出現。
南鴆應付了一下賓客後便上了頂層。
盛墨和盛夏以及江妤凝的人都在盯著她。
他們以為南鴆的離開是因為沈清翎出現了。
無論如何今天他們都必須盯緊南鴆。
因為要想見到沈清翎,隻能從南鴆這裡下手。
南鴆上了雲頂酒店的頂層。
頂層被她精心裝扮過了。
這一層什麼都有一應俱全。
房間、泳池、床、浴室、餐廳、觀影台
室內泳池裡鋪滿了玫瑰花瓣,純白與暗紅色花瓣交替鋪成水紋,池底馬賽克拚嵌的孔雀石在波光中流轉。
鋪著昂貴餐桌布、放置著燭光蠟燭的餐桌上還有她精心挑選的香檳和紅酒。
七層高的蛋糕台放在餐桌不遠處,上麵有她和沈清翎兩個人的翻糖小人,兩人依偎在一起,看起來很幸福。
黑膠唱片機裡循環播放著浪漫優雅的鋼琴曲。
這一切都是她為今晚精心布置的。
她做好了沈清翎會來為她過生日的打算,她本打算和他在這裡度過一個浪漫的生日。
她想在今天成為他的女朋友。
可惜的是他沒有來。
暴雨衝刷著雲頂酒店玻璃幕牆,水痕扭曲了南鴆映在落地窗上的倒影。
她斜倚在墨綠色天鵝絨沙發裡,香煙的煙霧與窗外的雨霧融為一體。
煙霧朦朧中,她好像看到了他的臉。
南鴆忍不住伸手摸到了一旁的手機。
她很想給沈清翎打電話。
拿起手機後卻遲遲沒有撥通電話。
她想想後還是覺得算了。
也許這時他也在為不能參加她的生日宴而難過。
她這樣打電話過去像是質問又像是對他不曾到來的失望。
這時南宴的電話忽然打了進來。
她接通電話後南宴問她在哪裡。
南鴆抿了一口酒道:“在頂樓休息,實在沒心情應付那些人。”
“我帶他上來了。”
南鴆聽到這句話後手機砸在沙發上,她倏然起身往門外走去。
江妤凝和盛墨都見到了沈清翎。
她們眼睜睜躲在角落裡看著。
少年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了她們的視線之中。
這是江妤凝第一次在現實裡見到沈清翎。
不是照片裡那個疏離高冷的校草男神。
此時的他看起來狼狽、脆弱、慌亂
隻見沈清翎攥著禮盒從專用電梯裡走了出來。
少年握著禮盒的指節因過度用力泛起青白。
暴雨已浸透他的白襯衫,頭上的雨水還在順著發絲滴落。
少年濕透的白襯衫緊貼腰線,勾勒出他好看的身形。
後頸碎發凝著水珠墜進領口,每一步都在大理石上留下蜿蜒水痕。
他大口喘著氣,扶著電梯門的手在微微發顫。
江妤凝在想,是因為太急了還是太冷了
他這一身的雨水是因為冒雨前來,還是因為什麼特殊的原因淋了雨?
看他這模樣,顯然不止是淋了一點雨,臉上更是蒼白得不正常。
江妤凝掃視過後看到了他膝蓋上的汙泥。
江妤凝眼神一怔。
他該不會是為了來見南鴆在雨中跪了一晚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