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是小三。”
這句話是盛墨說的。
末了她還補充了一句:“還是年紀很大的小三。”
盛墨不想現在和沈清翎算賬。
現在該對付的是南鴆。
要是因為南鴆一句話在這裡和沈清翎吵起來了那才是得不償失。
玫瑰花的尖刺讓她失去的理智回來了。
聽到盛墨這句話南鴆是有點不爽的。
她直接看向沈清翎,眼神傷心又難過:“小沈老師,在你心裡我是嗎?”
沈清翎被兩個女人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南宴悠閒地掏出手機拍了個照片。
還挺養眼啊。
盛墨冷笑道:“你現在對著彆人的未婚夫問你是不是小三,你不覺得你有點可笑嗎?”
南鴆挑眉道:“彆人的未婚夫?你的未婚夫還是被你通知才知道自己成為了你的未婚夫,他是貨物嗎?可以輕易被你們左右婚姻和未來。”
盛墨:“那也比他被人設了圈套傻傻受騙好吧,你們接近他是為了什麼你心裡清楚。”
南鴆眼神一變,她看了一眼沈清翎,他似乎沒有聽出來盛墨在說什麼。
南鴆鬆了一口氣,她眯起眼道:“說圈套誰是圈套,你這麼心急地想要和小沈老師聯姻是為了什麼呢?難道不是為了利益?”
南鴆走到盛墨麵前,兩人看著彼此的眼睛都是殺意。
盛墨:“南鴆,我給你麵子才叫你一聲夫人,不給你麵子你就是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小妾。”
“你應該慶幸那個男人死得早,不然你的下場可不會比你姐姐好到哪裡去。”
盛墨太知道怎麼氣人了,她對南鴆來江城之前的過去不清楚,但她卻清楚南鴆是以什麼身份來到南家的。
南鴆從前隻是南家家主的小妾,說得再難聽點那位老爺根本沒有把她放在眼裡。
她不過是南老爺用來威脅她姐姐的工具,他將她養在南家人人踐踏、人人可欺。
南鴆這下是真的生氣了。
她最討厭有人提起她的過去。
她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哦?那你盛墨就很高貴嗎?你和盛夏不同樣是兩個見不得光的野雜種。”
來啊,互相傷害了。
沈清翎聽不下去了。
“出身和過去都不代表什麼,何必互揭傷疤。”
沈清翎一句話讓兩個女人都看了過來。
盛墨緩了緩語氣道:“沈清翎,先跟我回去,我們談談。”
沈清翎點頭道:“好。”
南鴆有點失望,她一言不發地走了。
她以為沈清翎聽到了她過去的身份心懷芥蒂。
原來他和那些男人也沒有什麼區彆。
南鴆站在湖邊,眼神沉沉似墨,晦暗不堪的過去是她心裡的傷疤,就這樣被盛墨當著沈清翎的麵揭開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想讓沈清翎知道。
忽然傳來了腳步聲,她以為是南宴。
“他們走了?”
“夫人,是我。”
是沈清翎的聲音。
“原來是你,不是要和未婚妻回家了嗎?”
“夫人生氣了是嗎?”
“我有什麼資格生氣呢,你和自己的未婚妻回家,我這個南家上不得台麵的小妾哪敢置喙半句。”
南鴆這句話略微帶刺。
尤其是那句“上不得台麵的小妾”。
沈清翎輕聲道:“過去的都過去了,人不能活在過去,不管從前如何,你現在都已經是南家執掌大權的夫人了,人應該往前看。”
南鴆一頓。
沈清翎居然是過來安慰她的,南鴆有點詫異。
他好像並不介意自己的過去。
看來是自己那會兒誤會沈清翎了。
又或者說這是不能提及的過去,無論沈清翎是什麼反應她都會先想到最壞的結果。
見南鴆不說話,少年以為她是在傷心,又繼續說道:“夫人,從前不能代表什麼,人活在世上都有痛苦無奈的時候,我相信如果有得選擇,你不會走那條路。”
南鴆眼皮輕顫。
沈清翎依舊是那個沈清翎。
他是不一樣的。
即便他不知道自己的過去,第一反應竟然是相信她無奈之下選擇了這條路。
“你又怎麼知道我是無奈而不是自願的呢。”
“從我踏進這個房子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這個家是什麼樣的存在。”
“封建、腐朽、死寂、陰冷、麻木。”
沈清翎的話更像是在說活在這個家裡的人。
“世人都向往自由,可你和南宴卻被禁錮在了這裡。”
“我相信你們都是被這個家傷害了,所以執著於過去。”
“過去對你們來說是不能提及的傷痛,我替盛墨向你們道歉。”
少年的眼神依舊清澈乾淨,沒有鄙夷,沒有高高在上的同情。
他更像是一個站在光明裡的人,他讓你知道,這個世界還有另一麵。
南鴆怔怔地看著沈清翎。
在這個令人絕望的世界裡怎麼會存在沈清翎這樣的人。
就像無邊的荒漠裡開出了花,荒謬又讓人覺得好像這個世界還有一點希望。
“夫人,下次書法課我會來的。”
沈清翎無疑是在告訴她,他還是喜歡她,並不會因為過去有半分改變。
“沈清翎。”
這一次她不再用小沈老師叫他,她認真地叫了他的名字。
“我們從來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想過這一點嗎?”
如果現在沈清翎願意退出,她也許會放棄一切計劃。
這是南鴆內心的掙紮。
隻要沈清翎退縮,她就放棄。
可她內心卻又極其複雜。
她希望沈清翎放棄喜歡她,這樣她不必再欺騙他,他也不用受到傷害。
但這意味著她和沈清翎再也不會有任何交集。
從內心深處來說,她還是期望著這份光明。
即便是以欺騙為代價。
少年聽了她深沉的話語隻是緩緩一笑:“我們站在同一片天空下,腳下踩著一樣的土地,哪裡不是一個世界呢。”
南鴆也緩緩露出一個笑:“你說得對。”
少年誠摯清澈的眼望著她說道:“夫人,我下次可以來上課嗎?”
少年的情意總是格外動人。
青澀的、天真的、清澈的、不含一絲雜質,美好得讓人覺得活在幻夢中。
南鴆溫柔地說道:“當然了,小沈老師想什麼時候來南家都可以,這裡永遠都歡迎你。”
沈清翎走的時候又忍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
她站在陰暗的簷廊下,像是被困在舊時代裡。
她從未走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