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費儘心思要出門難道就為了來學校學知識?
當然不是。
從沈清翎帶著桑隱出現在學校的那一刻,她就已經走進了他精心編織的陷阱裡。
沈清翎和他身邊的一切給了桑隱一種錯覺。
當她成為他身邊唯一光明正大帶著出門的女生時,那種感覺完全是不一樣的。
就好像她真的是他身邊存在的表妹,真的被人認可了她和他有點什麼。
那種耀眼的光環和優越感會令人心潮澎湃,仿佛眾人都以為她攀下了這朵高嶺之花,做到了常人做不到的事。
為了所謂的表妹身份他也不可能會戳穿她,隻會任由她在他身邊待著接受眾人豔羨的目光。
即便她說出些什麼隻要是為了維持人設的話沈清翎都不會反駁。
這種感覺會令人無限沉迷。
可一看到沈清翎淡漠的眼,就如同一盆冷水潑了下來。
他的眼神會提醒她,她什麼也不是。
她會在這種虛幻的幸福和清醒的痛苦中反複折磨自己,直到徹底沉淪。
桑隱和徐翩翩聊了幾句,你來我往的句句帶刺,暗含鋒芒。
一般的直男是聽不懂的,還覺得徐翩翩對沈清翎的表妹很友好。
沈清翎自然是聽懂了,但他什麼都沒表現。
無論桑隱怎麼暗戳戳地茶徐翩翩,他都不置一詞。
桑隱將沈清翎的默認當做了對自己的維護。
上課鈴聲打響,桑隱坐在了沈清翎的身邊。
教室裡羨慕嫉妒的目光隨著老師踏進教室後消失了不少。
江大的學生對待上課的態度倒是十分認真。
沈清翎更是如此。
他上課可以說是心無旁騖,戴著眼鏡,微微蹙眉,眼神專注地盯著前方。
桑隱看到他這副樣子眼神又開始不對了。
該死沈清翎隻要一戴上眼鏡露出這副表情,清冷禁欲的感覺就撲麵而來。
儼然就是主人一般的存在啊。
這樣近距離地看著他更是要命。
桑隱隻覺得口乾舌燥,她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
就這一個舉動引來了講台上老師的眼神。
教室裡學生的一舉一動老師都看得很清楚,之前這個女生就一直盯著沈清翎在發呆,眼睛幾乎就沒有看過講台,他當然十分不滿。
他不喜歡有人借著上課的名義在教室裡談戀愛。
他指著桑隱開始提問。
桑隱根本就聽不懂老師在說什麼,連問題都聽不懂。
教室裡的學生倒是沒有人嘲笑她,但是大家都在望著她,這樣的目光令桑隱很不適。
無論做殺手還是做保鏢,都不適應這樣的目光。
沈清翎在本子上寫了什麼,然後輕輕碰了一下她的手。
“念。”
桑隱瞳孔倏然收縮了一下,隨即便垂下眼對著本子上沈清翎寫下的答案念了下來。
“坐下吧,下次上課要專心。”
老師找她提問隻是警告和提醒,見她這樣無措,雖然明知是沈清翎給的答案也沒有戳穿。
桑隱如釋重負地坐了下來。
手上被沈清翎碰過的地方像是在發燙一樣。
她低聲道:“謝謝。”
沈清翎低著頭似乎在記筆記。
桑隱以為沈清翎覺得她丟麵子不想理她。
桑隱又難堪又失落。
沈清翎忽然把本子推到她手邊。
桑隱看到上麵的內容後愣了愣。
【彆明著說話,這個老師很嚴格。】
【你要是想說什麼就寫在本子上。】
桑隱眼睛漸漸亮了起來,眼中浮現幾絲笑意。
好奇怪啊怎麼感覺心裡甜甜的。
桑隱感覺自己忽然回到了高中時代。
身邊坐著江大的學霸,明明是再正經淡漠不過的一個人,居然也會在本子上寫這種悄悄話。
桑隱忽然覺得很有趣。
這種在老師眼皮子底下勾著好學生做壞事的感覺很刺激。
她裝作記筆記的樣子開始和沈清翎有來有回地在本子上對話。
【剛才嚇死我了,你們江大的老師都這樣嗎?那我以後陪著你上課豈不是要受工傷。】
【他眼睛很尖,你這麼明目張膽地開小差他會覺得你在挑釁他。】
【我很明顯嗎?】
【你的眼神快把我燒成一個洞了。】
看到這一行內容桑隱心跳加速,握著筆的手倏然收緊。
他居然知道
也是,坐的這麼近,她一直這樣看著他應該是挺明顯的。
那他會想什麼呢?
會多想嗎
桑隱似乎隱隱期待他多想些什麼,卻又害怕自己這樣的越界會讓沈清翎將她推遠。
她隻好寫下解釋的話。
【我是在看窗外。】
欲蓋彌彰的意味很明顯。
不過沈清翎坐在靠窗的位置,桑隱的確也可以這樣解釋。
桑隱觀察著沈清翎的神色,見他似乎勾了勾唇,卻又好像是錯覺。
他這是什麼意思?
桑隱咬了咬唇,用手碰了一下沈清翎的手腕。
沈清翎垂下眼挑眉看她,似乎問她想做什麼。
桑隱指了指沈清翎桌子上沒有打開的水。
她桌子上的水已經被她喝完了。
沈清翎拿起水從桌子下麵遞給她。
在桑隱準備接過水的時候,沈清翎又寫下一句話。
【下課再喝。】
桑隱點了點頭,將水接到手裡一直等到下課。
下課鈴聲對桑隱來說是一種解放。
“終於下課了。”
“辛苦你了。”
桑隱覺得沈清翎總算是說了一句人話。
江大的課真不是一般人能上的。
她感覺自己聽得昏昏欲睡,又像是在聽天書。
還好沈清翎願意和她在本子上寫幾句話,不然她真的會睡過去。
“你們江大就沒有水課嗎?每堂課都要這樣啊?”
“也有,隻是我不喜歡上課做些彆的事。”
“那你剛才還和我寫紙條。”
桑隱看見少年神色一頓,似乎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最終垂下眼道:“我也不知道,看你當時臉都紅了,想安慰你一下。”
桑隱心跳漏了一拍。
沈清翎這人可真是總是無意之間就能說出撩撥她的話來。
她自然也不會覺得沈清翎是故意在撩撥她。
因為他對女人冷淡的態度是顯而易見的,她於他而言並沒有什麼不同。
桑隱抱著不明的心態試探道:“你昨天不是說我們隻是主雇關係,我臉紅尷尬你其實可以不用管,畢竟這也是我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