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文良出人預料地提出了讓我接替他,成為北京古代藝術品交易公司市場營銷總監。
他的這個提議一說出口,不僅是我,就是見過大風大浪的金德平,聽到了也是大為吃驚。
“文良啊!你這是唱的哪一出兒啊?牧烽雖然在古董行兒的年輕一代中的確出類拔萃,可他和你的眼力、見識、經驗相比,還是有差距的。”
很明顯,金德平不願意我和霍文良攪和到一起。
金羽珊更是衝著我擺手搖頭,急得臉上的表情都扭曲了。
“嗬嗬!金老!這一點我就覺得您有些保守愚鈍了。現如今的這個社會,什麼都在與時俱進。就拿鑒古來說吧,咱們固有的那一套鑒定理論、方法固然還有可取之處,但新興的鑒定方法,什麼碳十四測年法、x熒光光譜檢測法,還有什麼大數據比對分析法。哎呦!反正我是搞不明白。”
說到這裡,霍文良看著我說道:“雖然心裡還是不服,但必須承認我們老了,趕不上時代了。今天,我帶來這本書讓牧烽上手掌眼,實際上就算是一個小測試吧。牧烽!你沒讓我失望,我覺得把我的這個職位交到你手上再合適不過了。”
霍文良說得極為動情,是真是假先不說,就是他臉上表露出的那份誠意,就讓我有點兒心動了。
“霍老先生!您覺得我真的能勝任這份工作嗎?”
霍文良微微一笑,看向了金德平。
“金老!你對我是了解的,你作為牧烽的長輩,您給一個建議吧。”
霍文良極為聰明,也可以說相當狡詐。他把這個皮球踢給了金德平,表麵上看,是讓金德平給我一個建議,可實際上就是要看金德平的態度。
如果金德平讚同我去,那就表示對他霍文良不存在防備之心。如果阻止,那情況就複雜了,以後免不了要有各種明爭暗鬥。
聽明白霍文良話的意思,金德平含笑看了我一眼,然後說道:“我也非常看好牧烽是個鑒古的人才,也是有心留在身邊培養。但人各有誌,我也不能強求不是。”
金德平也是老江湖,也是話裡有話地告訴我,他也有把我收在手下的想法。但又不能強求我,讓我自己選擇。不過,他的話裡還是強調了希望我能拜在他的門下。
而站在金德平身後的金羽珊,則是不斷地向我點著頭。
可現在的我心裡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
“霍老先生!我想知道這個營銷總監的具體工作內容是什麼?收入是多少?”
我的直言不諱,倒是把霍文良給問得一愣。
“嗬嗬!其實也沒什麼具體的工作。我們北京古代藝術品交易公司主要是承接古董文玩拍賣,以及有償提供古代藝術品斷代鑒定,評級定價等相關業務。說得直白一點兒,和古玩行兒裡的買賣交易沒有本質上的區彆。至於說收入嘛!那就要看每年組織多少次拍賣活動,成交量多大,還有上手鑒定古董文玩的數量、等級。這些都是和收入成正比的。”
說到這裡,霍文良嗬嗬一笑,一臉得意地說道:“我現在處於半退休的狀態,除了指導學生,親自上手鑒古的時候已經不多了。但我現在的收入也在七位數以上,還算是衣食無憂。”
“哎呦!文良!沒想到你的收入這麼高啊!我是自愧不如啊!”
說著話,金德平還是用眼睛看著我,眼神中滿是期待。
“金爺爺!我可能要讓您失望了。不為彆的,就為這百萬的收入,我也要答應他。”
我心裡想著,嘴角微微一笑,對霍文良說道:“霍老先生!希望您以後多多指導我,這一行兒裡的規矩我要學的還很多。”
一聽我直接答應了霍文良,金德平明顯臉色一怔,眼睛中閃過一絲的驚異。然後,迅速恢複了常態。
倒是金羽珊兩隻眼睛瞪得都要立起來了,小臉被氣得通紅。看架勢恨不得咬我一口。
“的嘞!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指導指教的談不上,但幫你熟悉業務我責無旁貸。”
說到這裡,霍文良就站起身來了。
“金老!叨擾的時間不短了,我該告辭了。牧烽!咱們約好了,後天你到公司報到。咱們當麵談條件,簽工作合同。”
說完,留了聯係方式,出門走了。
“王牧烽!我真是看錯了你了,沒想到你也是個見錢眼開的世俗小人。”
霍文良剛走,金羽珊就瞪著眼睛數落起我來了。
金德平雖然擺手製止了炸毛的金羽珊,但也是臉色稍顯嚴肅地問道:“牧烽!你是我看好的‘雅學’傳承人,我真不希望你為了錢走了偏門兒。”
“就是!不就一百萬嘛!彆回頭錢賺了,丟了人格。”
金羽珊像刀子一樣的嘴,一點兒都不饒人。
我笑了笑,說道:“金爺爺!羽珊!你們先彆急,聽我說。我總是覺得這個霍文良背後藏著什麼。雖然他已經說明了他和霍文常、霍達維之間的關係,但畢竟是一麵之詞,他找上我肯定帶著某種目的。我要是總躲著他就不能近距離探究他究竟要乾什麼。與其躲著,還不如主動出擊,看他到底是敵還是友。”
“你是想深入敵後,當孤膽英雄啊!”
金羽珊眨巴眨巴眼睛說道。
“那倒不是。反正我覺著能挖出霍文良要乾什麼,又能掙他們的錢,何樂而不為呢。”
我說出了自己心裡的真實想法。
金德平也微微點頭,說道:“牧烽的這個想法也對。總躲著不是辦法,沒有千日防賊的。不過,牧烽!霍文良這個人不簡單,他的人品在鑒古界裡不是很好,但仍然有不少人死心塌地做他的學生,甘願供他驅使。所以,在你接近他,要了解他的同時,一定要保持好自己的定力,不要為表象迷住了心智。”
我鄭重地點了點頭,說道:“金爺爺!您放心,我有任何的信息都會第一時間和您溝通,請相信我,我還不至於為了金錢出賣自己。”
我這番話說完,金德平和金羽珊才算稍稍地放下心。但眼神裡還是充滿了擔憂。
其實,彆說他們,我對自己也沒有太多的自信,畢竟一百萬的真金白銀擺在麵前,能不能禁住誘惑,我自己也沒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