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閣…晚輩…前輩?”
黃炎聽到耳畔的傳音,頓時駐足在地,眉頭微蹙的思量著這道傳音中的龐大信息量。
而萬永良見他駐足,也是麵色一喜,知自己搬出天機閣的名頭是賭對了。
修仙界中。
天機閣的實力可能不算強,可那情報能力卻堪稱一絕,而且向來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可能這家仙宗的護法是天機閣門人,那家魔門的長老就在天機閣掛職。
真君可以看不上自己的修為,但卻不能忽視天機閣的消息渠道!
“前輩無需多慮。”
萬永良見黃炎駐足,也怕其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便再次傳音道:“晚輩隻是有一雙識人慧眼,故而才能看出前輩此身乃是身外化身。”
“前輩遣化身來此,想必也是為那傳言來的。”
“我天機閣以情報聞名主界,如今又恰逢前輩當麵,前輩若肯屈尊移步一敘,晚輩願憑驅策。”
“……”
黃炎聽到他竟能看出自己是化身,也算明白了他方才進門時看到自己為何會那般失態。
這萬永良……
是把我當成某個大人物的化身了?
我這仙魔元胎化身,還能被人看出來?
還有他說的傳言,又是什麼傳言?
黃炎思緒如飛,卻也知道,自己這具仙魔元胎既被他看出是化身了,那必然是化身還存在某種紕漏。
隻是這種紕漏自己發現不了,而他這種有什麼識人慧眼的卻能一眼看出。
眼下該如何是好?
是大大方方的承認自己不是什麼大人物?
還是裝腔作勢…
先將這事糊弄過去?
黃炎深知,對方既然這般低姿態的邀自己移步一敘,必然是篤定了自己‘大人物’的身份。
若是自己承認自己不是什麼大人物,那這化身之事該如何解釋?
不若裝腔作勢!
既然他誤把我認為是某個大人物,那我何不借此機會套他的話,補全這化身的紕漏?
也免得日後行走主界,再被人看出端倪。
黃炎不動聲色的轉身看向萬永良,見其眉目中都透著謙卑,便點點頭應道:“萬供奉既願指點丹術,晚輩自是求之不得。”
“……”
萬永良聞言神情一正,緊忙伸手道:“交流丹術而已,請。”
他領著黃炎再度回到丹藥堂,找了一間用以閉關的靜室,一連布置了數套陣法,才長長的舒緩一口氣。
萬永良見那位前輩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當即麵色一正的行大禮問候:“晚輩天機閣萬永良,見過前輩!”
“不必多禮。”
黃炎本就是清虛洞天的皇帝,身居高位多年,所顯露出的上位者神態可以說是本色出演。
根本無需裝腔作勢。
而萬永良見狀則是越發篤定了自己的判斷,神態也越發謙卑。
彆的東西還可以裝出來,可那神態、語氣、習慣等等細節,不是久居上位者,是裝都裝不出來的。
萬永良像是變戲法似的…
先是取出一套茶具,隨即又取出在某處洞天中采摘的上等靈茶,自掌心生火泡製。
待得茶香四溢,他才沏上茶水,眉眼中透著謙卑的說道:“前輩,此為天蘊洞天的上等靈茶,晚輩費儘心思才偶得幾兩,鬥膽請前輩一嘗。”
“不急。”
黃炎光是聞到那茶香便知這是有益修行的好東西,可卻是看都沒看一眼。
他眉頭微蹙的淡然的問道:“我閉關多年,這具身外化身也是近來偶得,你是如何看出這是具化身的?”
“晚輩的這雙識人慧眼能看出一個人身上的氣息清濁。”
萬永良心中恍然,難怪這具身外化身修為這般淺薄,原來是新得不久。
“前輩修為自是高絕,可這身外化身畢竟不是前輩本體,其上氣息又太過久遠浩瀚,遠非一個陰屍洞弟子所能擁有的。”
他說著語氣頓了頓,見黃炎麵色如常後才又道:“故而晚輩一眼便知此乃前輩化身。”
“有趣。”
黃炎聞言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隨即不以為意的說道:“倒是沒想過,這具化身竟會因此暴露。”
“前輩修為高絕,自是不會在意這等小節。”
萬永良恭維一句,隨即提議道:“前輩若是不想被人看出這是一具化身,倒是可以去一趟月華福地。”
“月華福地?”
黃炎心神一動,想到了自己心神經剛煉成時窺測後宮的那晚,季歡梅似乎也曾提及過月華福地。
聽其意思,說是那月華福地中有一處滌垢池,在那滌垢池中浸泡,可祛除體內積留的丹毒。
黃炎不動聲色的問道:“可是那滌垢池?”
“前輩真知灼見,倒是晚輩賣弄了。”
萬永良恭維一句後說道:“月華福地的滌垢池能祛除修士體內的丹毒,也能洗儘修士身上的汙穢濁氣,想來前輩早已知曉。”
“……”
黃炎對此不置可否,隻在心中咕噥一句,沒想到這般簡單…
萬永良想到正事,試探性的問道:“前輩遣化身來此,可是為了那件事?”
“……”
黃炎聞言並未作答,隻是隨手端起了一旁的茶水,心中暗想:這些謎語人真他媽該死,我一個被人擄來的,知道哪件事?
他抿了口靈茶入腹,頓時便感覺體內靈機雀躍,仿佛是那茶水入腹後化作了暖流,融入到了靈竅。
這一小口靈茶,竟抵得上他近月苦修。
好東西!
萬永良見他沒有說話,隻是自顧自的抿著茶水咋舌,還以為他是不願透露此行目的。
“是晚輩唐突了。”
他見黃炎杯中茶水見底,緊忙為其斟上,隨即才笑道:“說來也不怕前輩笑話,我得知那件事,也覺得隻是謠言。”
“但前輩也知,我天機閣的消息務必要求準確,便讓晚輩這麼一小小的分閣閣主潛入此間,確認傳言真偽。”
“不曾想,竟在此間碰到了前輩。”
“……”
黃炎放下手中茶盞,隨口問道:“你天機閣對那件事有何看法?”
他剛入修行一途,根本不知外界有什麼傳言,自然也不知萬永良口中的‘那件事’指的是什麼。
故而他沒有問‘你對那件事有何看法’,而是問天機閣對那件事有何看法。
一個是個人角度;
一個是集體角度。
兩者有本質上的區彆。
萬永良一時拿捏不準他此問是何用意,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幾年前那番亂戰,銜月樓與陰屍洞都言地靈已經跑了,其他宗門之人也有目睹地靈掙脫陣法離去的。”
“近年天儘海的一些正道宗門,有傳言說那地靈其實沒跑成,而是被陰屍洞擄走了。”
“又在下層民眾中流傳什麼陰屍洞罔顧弟子性命,讓門人子弟出去送死,還說什麼準備用弟子性命血祭地靈。”
“明眼人一看便知,這就是正道宗門為招新給魔門潑臟水的慣用伎倆。”
“前輩您也知道,地靈罕見。”
“而我天機閣又以消息靈通著稱,自然也想知道那東西的去向。”
“……”
黃炎心神一動,從萬永良所言的零散信息中,大致的理清了脈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