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溪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撕裂了傅謹修的心臟,分明是在溫暖的車廂內,他嘗到了孟晚溪那時候的滋味。
那天晚上她該多無助?
他低低開口:“為什麼不告訴我?”
孟晚溪不想再和他糾纏過去的事情,她攀在玻璃上,看著那輛漸漸遠去的黑色商務車。
吳權說的沒錯,這是在京市,霍厭背後有兩個家族,彆說港市霍家,光是丁老爺子坐鎮他就不敢如何。
孟晚溪從認識霍厭以來,他就是沉穩淡然的模樣。
哪怕是在麵對傅謹修之時,他也從未有過方寸大亂。
他是那樣冷靜又強勢,好似執棋之人,永遠運籌帷幄。
但今天在麵對夜北梟的時候,他身體的每根神經都繃緊了。
連他都覺得棘手的人,孟晚溪實在沒有辦法就這麼坦然享受著他的保護。
這一刻傅謹修也有同樣的感受,“後來你相安無事,是三弟在暗中幫了你,對嗎?”
孟晚溪閉上眼,“是。”
他做的遠比她和傅謹修想象中還要多。
傅謹修原本心裡的不甘,也都漸漸煙消雲散。
他本以為這世上隻有自己深愛著孟晚溪,可是霍厭的愛比他深,比他更加偉大。
霍厭不僅沒有將孟晚溪搶走,反而一直默默保護著她,提攜著傅謹修。
他不求回報的愛,讓傅謹修從前口口聲聲說的愛高下立判。
如今傅謹修才知道當初霍厭口中那一句“我要是想搶,四年前她就是我的妻子”的含金量了。
孟晚溪於他,確實唾手可得。
傅謹修看著孟晚溪那張為霍厭擔心的側臉,出言安撫道:“三弟做事有分寸,他不會有事。”
孟晚溪緊緊抓著自己的大衣,輕輕嗯了一聲。
到了檀闕,吳權給孟晚溪拉開車門,她剛剛下車,吳權便冷冷開口:“太太在家不要亂跑,我出去一趟。”
一向開車穩當的吳權,孟晚溪從未見過他開得那麼快。
他口口聲聲讓自己不要擔心霍厭,可他的每個表情,每個動作都在說明一件事,霍厭他有危險!
回到室內,孟晚溪走來走去,好幾次她都想打電話告訴丁香君。
但吳權在車裡的話又在提醒著她,霍厭不想弄得人儘皆知,將事情鬨大,他想自己私下解決。
他要怎麼解決呢?
越是好奇孟晚溪就越擔心。
傅謹修給她溫了一杯牛奶,“彆擔心,你還懷著孕,喝點牛奶早點休息。”
孟晚溪剛想回答,眉心一鎖她臉色變了變,“啊!”
傅謹修嚇得忙放下了杯子上前扶住她,“怎麼了?”
孟晚溪托著肚子,“孩子。”
傅謹修額頭上汗水涔涔,扶著她坐下,“孩子怎麼了?”
上一次流產的經曆讓傅謹修也有了心理陰影。
哪怕孟晚溪肚子裡這個孩子是霍厭的,今天他也不會讓她再出事。
霍厭能不顧一切保護他和孟晚溪,自己也能豁出去保護他的妻兒。
看到傅謹修已經拿出手機,視情況而定,將孟晚溪送去醫院,還是叫家庭醫生過來。
孟晚溪按住他的手,“我沒事……”
她肚子裡的孩子已經滿了四個月,和三個月像是小魚兒遊動不太一樣,她剛剛有一點小東西撞到她宮壁上的感覺。
動作幅度不大,但她確確實實感覺到了。
一般來說要四個多月到五個月的時候胎動會更加明顯。
也許是她的情緒影響到了小家夥,小家夥在她肚子裡也不耐煩了。
傅謹修私底下看了不少資料,見孟晚溪臉上沒有難受的表情,可見不是肚子疼,那就是胎動了。
為了隱藏秘密,孟晚溪回到家沒有脫外套,剛好蓋住了肚子。
傅謹修盯著她的小腹,這一刻,他離孩子那麼近。
他多想伸手摸摸孩子,感受他的存在。
可他早已經失去了資格。
他隻好鬆開了孟晚溪,順著她的話說下去,“沒事就好,你不要太緊張動了胎氣,三弟一定不會有事的,我讓秦助跟著他們,我聯係秦助問問。”
孟晚溪眼睛一亮,“好,你快去。”
天知道她多想直接給霍厭打電話,卻又怕影響了他。
如果沒事,他一定會主動聯係她報平安。
傅謹修這句話說到了她心坎上。
他撥打電話時,孟晚溪就輕輕撫著小腹,“寶寶乖,對不起,媽媽太擔心爸爸了。”
聽到“爸爸”兩個字,傅謹修手指一僵。
他按下撥通按鍵,孟晚溪連忙朝著他看來。
“怎麼樣?”
“沒有信號,無法接通。”
孟晚溪又是一起身,“怎麼會回沒信號呢?”
她的腦中又想到上一次霍厭都被打成那樣了,背上遍布傷痕,他在電話裡都沒有叫一聲苦。
孟晚溪放心不下,傅謹修一邊觀察著她,一邊開口道:“你彆急,秦助的電話雖然聯係不上,他在失去信號前給我發過一個定位。”
原本他不想告訴孟晚溪,就是怕影響她。
現在孟晚溪的情況更糟糕了,未知才是最大的恐懼。
孟晚溪問道:“是哪?”
傅謹修的臉色有些難言之隱,孟晚溪上前一步,神情帶著哀求:“告訴我,好嗎?”
傅謹修的薄唇吐出幾個字:“西涼山。”
聽到這幾個字,孟晚溪當場就傻了。
她在娛樂圈聽八卦的時候就聽過圈子裡的富二代喜歡去西涼山飆車。
那裡彎道又多又急,十分危險。
那個藝人說起來的時候都臉色發白,說以後給多少錢也不會去了,怕沒命花。
這可是大冬天!
飆車不就是去送命嗎?
怪不得吳權說不用通知丁香君,因為霍厭已經做了決定。
夜北梟被霍厭打斷的那句話她也懂了。
五年前,霍厭和他賭的是命!
自己直接拒絕打了夜北梟的臉,也許那時候他就要對自己下手的。
霍厭去當這個說客,那個瘋批和他玩了一個賭命的遊戲。
霍厭贏了,才讓她此後平安順遂。
怪不得霍厭不讓傅謹修參與,傅謹修和自己一樣,都沒玩過那些貴公子的把戲,他不懂賽車。
孟晚溪拿著車鑰匙就要離開,傅謹修一把抓住了她,“溪溪,你還懷著孕,他不會想你去。”
緩了緩,他的瞳孔滿是擔心小聲道:“我也不想,你和孩子都經不起一點波折了。”
如果她再流產,對母體傷害很大,有可能以後都無法受孕了。
孟晚溪紅著眼,她拉著傅謹修的衣袖,“我該怎麼辦?”
聲音帶著顫抖的哭腔,她無助看著傅謹修:“你告訴我,我能怎麼辦?我能為他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