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溪笑著和吳助分開,在關門那一刻,她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淡了下來。
房間裡無人居住沒有開暖氣,寒意和孤獨從四麵八方朝著孟晚溪撲來。
孟晚溪沒開燈,背靠著門身體一點點滑落下來。
她和霍厭還能不能走到一起,誰也不知道。
人生從來就不在自己的手裡。
就像她從前也以為此生和傅謹修白頭偕老,誰能想到有一天傅謹修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呢?
世間之事,多的是有緣無分,無可奈何。
以後就沒有人會將滿屋鋪上地毯,關心著她的一舉一動了。
還好,她剛剛跟他說了一句生日快樂。
對不起啊小少爺,我又一次搞砸了你的生日宴。
孟晚溪背靠著門抱著雙腿,嘴角帶著笑容。
人要學會知足,霍厭教會了她很多東西,也讓她從那段悲傷中走出來。
能擁有這樣的男人,何其有幸。
她該開心才對。
應該微笑的。
可是剛剛才分開,她就想念他的擁抱,他的體溫,他的溫柔。
她高高仰著脖子,眼淚順著眼眶滑落,一滴滴落入她的脖子。
阿厭,如果我不出現,你是不是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你會有一個和你般配的妻子,不會因為我被人恥笑。
孟晚溪以手覆麵,想要阻止眼淚落下。
所有的委屈,擔心,思念都在此刻傾巢而出,淚水瘋狂湧動,從指縫中溢出。
她再也繃不住,在無人的空房間裡嚎啕大哭。
為什麼她愛的人最後都會一個個離開,到頭來誰也留不住。
傅謹修在門外,還沒有敲門就聽到裡麵傳來的痛哭聲。
哭到他的心都快碎了。
一切都是他的錯,是他帶給了孟晚溪痛苦的根源。
他不隻一次後悔,如果當時沒有那麼做,今天又怎麼會變成這個局麵?
他敲了敲門。
孟晚溪哭聲戛然而止,傅謹修壓低了聲音:“溪溪,是我,你開開門,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孟晚溪胡亂用手抹了抹眼淚,竭力控製著自己的聲音,但還是控製不住的顫抖。
“二哥,我沒事,你放心。”
她以二哥相稱,為的就是劃分和傅謹修的關係。
更是在提醒他,自己是霍厭的妻子。
不管霍厭在不在,不管她和霍厭是不是完了,她也絕不回頭。
傅謹修哪能不知她的想法?
“溪溪,我隻是想要看看你,幫你打掃一下房間,這麼久沒住了,你家裡肯定都是灰,你懷著身孕……”
“是,我知道,隻是這夜深人靜,孤男寡女的不太方麵,謝謝你的好意,明天我找個家政就行了。”
孟晚溪沒有給他開門,傅謹修也隻能作罷。
他開口提醒道:“三弟被爺爺帶回去了,爹地媽咪也跟著回了港市,你這邊有任何問題都可以聯係我,我……”
他頓了頓繼續:“我不會傷害你,也不會趁人之危,我隻是想默默守護你和孩子。”
這句話孟晚溪相信,因為傅謹修在早知道孩子是他的情況下,這段時間他沒有做出任何過分的事。
霍厭懷疑過是不是傅謹修告訴的爺爺,但孟晚溪知道不會是他。
傅謹修不會對家人做出這樣的事情。
她完全相信傅謹修變好了,可她的身份本就不該和傅謹修有任何牽扯。
當年她能為了傅謹修拒絕一切異性,今天也能為了霍厭將一切隔絕門外。
孟晚溪淺淺應了一聲:“好,我知道了,謝謝。”
如今她對傅謹修隻有疏遠和客套。
傅謹修仍舊放心不下孟晚溪,她本就是依賴性人格,如今霍厭離開,她一定會很難受。
既然她不接受自己,也得想個法子讓她分散注意力。
孟晚溪打開燈,房間裡其實還好,徐媽每周都會過來給她做清潔。
她可以聯係徐媽過來照顧她。
隻是今天太晚了,她不便打擾,明天再說吧。
孟晚溪打開空調,讓暖氣彌漫在整個房間。
她回到主臥,看著陌生的房間和床單,房間裡沒有那股檀香,她總覺得缺少了什麼。
小少爺,我好想你。
她抱著枕頭,卻始終不是那人的懷抱,孟晚溪有些發病了。
外婆死後,她所有的情感都轉移到霍厭的身上,霍厭就是她情緒存放寄托點,霍厭一走,她開始焦慮,不安,根本冷靜不下來。
孟晚溪隻能摸著肚子,一遍又一遍輕喃:“寶寶,我隻有你了,你永遠不會離開媽媽對不對?”
想著以前這個時候霍厭會攬著她的腰身,輕輕將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親昵無比。
可是這個房間裡沒有他的回憶,甚至連他的氣息都感受不到。
孟晚溪早就清洗好了身體,卻也無法入睡。
明明房間已經變暖了,她的身體還是冰冷無比。
突然門外傳來了貓的叫聲。
“喵喵!”
孟晚溪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聽,是十月的叫聲!
十月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呢?
可是它在空蕩蕩的樓道裡聲音是那麼明顯。
孟晚溪忙起身,沒有貿然開門,而是從可視門鈴觀察外麵的情況,那隻小狸花不是十月還有誰?
確認是十月,孟晚溪才打開了門。
一看見她,十月猛地朝她奔了過來。
“喵喵。”
十月不停蹭著孟晚溪的腿,孟晚溪蹲下身,將十月抱到膝蓋上,頭埋在它的脖頸。
淚水打濕了貓毛,她的雙肩劇烈顫抖著,喉嚨發出嗚咽的聲音。
頭頂被一片陰影籠罩,熟悉的男聲低低傳來:“溪溪,彆哭了。”
孟晚溪身體一僵,緩緩抬頭,對上傅謹修那雙擔心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