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棠識趣的讓開位置,靜靜的站在一旁,背脊挺直,一臉緊張的等待宣判結果。
這一商討,一個小時過去了。
說的那些專業術語溫棠一個字都聽不懂,因著心中焦慮不安,站在那裡那叫一個難熬。
蔣行舟看在眼裡。
趁著溫棠離開上廁所的功夫跟了出去。
“棠棠,我帶你去個地方。”
“不去。”
溫棠冷著臉將他的手給甩開。
頭想在哪都不想去,隻想守著顧南枝,直到她醒過來為止。
就算沒有南枝。
她也不會跟蔣行舟呆在一塊,她巴不得離他遠遠的。
偏偏有些人沒有自知之明,跟個狗皮膏藥似的貼上來。
將手擦乾淨後,溫棠將紙巾扔進垃圾桶,徑直掠過蔣行舟身邊。
“棠棠。”
蔣行舟最見不得溫棠對自己一臉冷漠的樣子。
他曾經感受過她的溫暖,感受過她滿腔的愛意,短短時間內,她待他,居然還不如一個陌生人態度好。
這是蔣行舟最不能接受的一個點
他不死心,伸手就要去拽。
“彆碰我。”
眼角的餘光瞧見男人的動作,溫棠不悅的皺起眉來,她抬手,毫不客氣的將伸來的那隻鹹豬手打落。
“啪——”的一聲脆響清晰的在過道中回蕩,單單是聽著都覺得疼。
溫棠幾乎將全身的力氣都灌注到了手上,她實在是被蔣行舟纏到煩得不行。
以往他不是很忙嗎
打人跟被打人者,出力方受到得痛點會更強。
力氣之大,饒是蔣行舟也不免得因為疼痛皺起眉來。
他皮膚相較於男人而言,偏白些許。
手背已經泛紅,可見溫棠用了多大的力氣。
蔣行舟看都不看一眼,擔憂的視線全部放在溫棠的手心上。
本就紅潤的掌心因為那一巴掌更紅了,加上白皙的手背做襯托,更顯嬌豔欲滴。
“疼不疼?”
蔣行舟關心的,隻有這個。
溫棠隻當他是虛情假意,“跟你沒關係。”
“蔣行舟,你彆煩我。”
溫棠轉身就要離開,蔣行舟卻跟聽不懂人話一樣,拽著人就往醫藥室而去,嘴上還念念有詞,
“棠棠,你皮膚嬌嫩,拿點冰塊冰敷一下才行,不然等會腫得更嚴重,你會很難受的。”
“放開我!”
溫棠徹底惱了,用力的掙紮起來,可她的那點子力氣在蔣行舟跟前根本不夠看,如螻蟻捍樹,不堪一擊。
扯不動,溫棠就動手。
一拳拳地砸在蔣行舟的後背,嘴上罵個不停,“混蛋。”
蔣行舟抿唇不語,心裡更身體得不適一同湧了上來。
情緒上頭時,也不管溫棠會不會疼了,擔心溫棠掙脫,手上攥著她手腕的力度漸漸加大。
醫藥室的門被人打開。
裡邊空無一人。
見過門口反鎖上,蔣行舟這才鬆開了桎梏溫棠的力度。
他這才看見,那條白皙手腕上,五根紅色的指痕根根分明,“棠棠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怎麼不說?”
“你疼不疼?”
說話間,不免地帶上了幾分指責,“你乖乖跟我過來,不就好了,我又不會害你,你皮膚本來就嬌,非要折騰。”
溫棠疼得皺起眉來,警惕的盯著蔣行舟,隻覺得他這副心疼的樣子惡心得令人作嘔。
她輕嗤一聲,眼裡的譏諷毫不遮掩,“我不需要你的虛情假意。”
“你!”
蔣行舟氣急,話語說到一半又給咽了下去。
他無奈的歎了口氣。
“算了。”
他跟棠棠之間,有誤會,有隔閡,她不信他,是正常的。
蔣行舟沒再言語,轉身去準備冰塊跟塗抹消腫的藥膏,不管溫棠怎麼樣冷言冷語都不為所動。
他待她,是真心的。
有些話,不必說,有些事,去做就好。
一切都準備好後,蔣行舟示意溫棠坐到椅子的。
溫棠偏頭看向一旁,沒有動作。
蔣行舟冷下一張臉,“過來。”
溫棠抿唇,心裡有些發怵。
蔣行舟待她一直都是溫柔嗬護的態度,對她冷臉的次數少之又少,更彆提還是這般生硬的語氣。
狹隘的室內,逼人的氣勢壓得讓喘不過氣來。
溫棠緊張的捏住了衣角,真正的感受了一把什麼叫做上位者的權威施壓。
這感覺,就跟她麵對蔣老爺子一模一樣。
不。
比之更甚。
蔣行舟耐著性子上前,將棉簽沾上藥膏,輕輕的點塗在溫棠手上的紅腫處。
溫棠沒有再拒絕他。
蔣行舟的臉黑得可怕,她不敢再惹她不快。
可溫棠的順從並沒有讓蔣行舟的心情愉悅多少,他的臉,反而更黑了,濃鬱到幾乎要滴出墨來。
他不瞎。
身體的下意識反應是騙不了人的。
溫棠很緊張他的靠近,全身肌肉都處於緊繃的狀態,就連手臂上的絨毛都豎了起來,展現出身體主人的不喜。
空氣中彌漫著詭異的氣氛。
兩個人誰都沒有再開口,安靜得不像話。
等待藥上完。
溫棠不自然的拉下衣袖,退後一步拉開了二人的距離,“好了吧?”
蔣行舟靠近時,她連呼吸都不順暢,整個人說不上來的難受與窒息。
這般模樣,哪裡還見半分手術室前的依賴。
此時此刻。
蔣行舟竟沒由來的開始懷念起來。
“嗯,好了。”
他將殘局收拾好,全然忽視了溫棠那迫切想要離開的心思,自顧自道,“棠棠,你記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
溫棠瞥了他一眼,隻覺得莫名其妙,低頭把玩著手上的鐲子,不語。
她真的很煩。
完全看不透蔣行舟想要乾嘛。
蔣行舟繼續道,“我們好像許久沒有去見爸媽了,去看看他們怎麼樣?”
溫棠毫不客氣,“我爸媽不會想見你。”
這句話。
宛如一根針,死死的把蔣行舟釘死在了恥辱牆上。
溫父溫母死前。
蔣行舟都沒有得到他們的認可。
這是蔣行舟心裡的一根刺。
當初,每每到了忌日,溫棠去看望溫父溫母的時候,蔣行舟不願意去,不敢去。
那個時候,溫棠說的是,“沒事的老公,我爸爸媽媽愛我,愛屋及烏,他們也會愛著我愛的人。”
“你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如果我爸爸媽媽還不願意見你,那算什麼啊?沒事的,你是我的老公,是我的家人,是我未來孩子的爸爸,我們是一家人。”
“嗬嗬”
蔣行舟冷笑連連,眼裡的悲痛開始碎裂。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溫棠的冷漠,心痛得幾乎難以呼吸。
“老婆你說什麼”
溫棠狠下心,重複了一遍,“我說,他們不想見你。”
一個出了軌,試圖將她當成金絲雀般豢養的男人,對她的生活處處指點,處處阻隔的人。
她爸媽,不會喜歡的。
她也不想,蔣行舟去見她父母。
三年前,蔣行舟是幫了他們溫家不錯。
可她也幫了他,曾經的扶持,後來的牢獄說清,他選擇留下那個孩子那一刻的背叛。
他們之間,早就兩清了。
誰也不欠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