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情？
陸聞璟垂眸，掩去眼底的自嘲。
他想要的從來就不是恩情。
“不用還。”
陸聞璟眉宇間藏著溫棠看不明白的情愫，“當年你也救過我一命。”
言下之意。
權當他再報當年的救命之恩。
溫棠將手中的杯子放在了櫃子上，沒有跟他爭辯。
她要不要還。
是她的事。
陸聞璟要不要承，是他的事。
當初她的隨手之舉，哪裡比得過今日陸聞璟的以命相護。
兩輛車子在急速中產生的撞擊聲，直到現在她還心有餘悸，撞得她耳膜發疼。
呼嘯而過的風，宛若三月寒風，狠狠地煽動著她每一寸肌膚。
顧南枝開口打破病房裡的沉寂，她幽默道，“陸律師，不幸中的萬幸，你額頭的傷口創麵不是很大，這張帥臉算是保住了，不會留疤。”
陸聞璟對此倒不是很在意，“不過一副皮囊。”
大男人留點疤，算什麼？
顧南枝嘖嘖了兩聲，連連搖頭，“是一副好皮囊，不過你這張臉，就算留了疤也是好看的，說不準彆有一番韻味。”
她沒忍住感慨地歎了口氣，“真是羨慕你們這種天賦異稟的人，果然長得好看的不管怎麼樣都是好看的，我要是臉上留疤，得嚎天嚎地。”
陸聞璟微微皺眉。
沒有哪個男人，希望彆人對他的評價是好看，但他也知道，顧南枝沒有惡意。
陸聞璟岔開了話題，不想去糾結什麼好不好看的，“醫藥費交了嗎？”
顧南枝點點頭，“我交了。”
“晚些時候我轉給你。”
“不用，”顧南枝連忙拒絕，“陸律，你救了棠棠，這點錢算什麼。”
“轉給我我也不會要的，把我當朋友的話就彆轉。”
她態度強硬。
陸聞璟隻好作罷。
溫棠突然開口問道，“學長，你不是在港市嗎，怎麼突然回京市了？”
陸聞璟言簡意賅，“有點事要處理，今天下的飛機，剛要去律所，就遇上你們了。”
病人醒了，醫生按例過來詢問情況。
溫棠看了眼手機。
時間16:48。
而她跟農安誌約定的時間在17:00。
溫棠這才想起來自己忘了什麼，忙給農安誌打了個電話說明情況。
“農老師，“新生”我已經完成了，本來是想著今天去見你，但是我出了點情況，遭遇車禍”
農安誌擔心道，“新華大道被人追著撞的那個女生是你？”
他看了報道，當時就覺得那個身影有點眼熟。
如今接到電話，隱隱有了猜測。
溫棠嗯了一聲，“是我農老師，你看我們能不能約另外一個時間？”
“行，”農安誌善解人意，並沒有因為溫棠的爽約而有所不滿。
“你先忙完你自己的事情，比賽還有半個多月，那份名額，我給你留著等你來取。”
一大心事了卻，溫棠沉重的心情鬆快了不少，“農老師，謝謝。”
那頭的檢查也完成了。
溫棠回到病房，問了句，“醫生，有什麼問題嗎？”
醫生直接將她的身份代入到陸聞璟女朋友身上，“談吐清晰邏輯正常，現在就看腦內的瘀血什麼時候散，小問題不少，還是我之前說的，注意臥床靜養，沒有什麼事情就不要讓病人起來了。”
“該喂水喂水，該喂飯喂飯，吃些清淡的，切忌重油重鹽。”
醫生說完看向了顧南枝，像個討要獎勵的孩子，“顧醫生，你覺得我說得怎麼樣？”
“有沒有什麼需要改正的或者沒注意需要補齊的？”
顧南枝沒有喧賓奪主，她禮貌的笑了笑，“說得很全麵，張醫生，這是你的病人你做主就好。”
“全麵就好，全麵就好。”
張醫生笑得那叫一個不值錢，他被自己的偶像給肯定了，那兩隻眼睛恨不得粘到顧南枝身上。
“顧醫生啊，說來這已經是我們第二次見麵了，上次見你，是在一場開顱手術上，我是你的手術助理其中之一，不知道你對我還沒有印象？”
顧南枝有點印象，“是三個月前的那次？”
“對對對，顧醫生，沒想到你還記得我，我簡直太榮幸了，你那場手術，我從頭到尾就沒眨過眼睛，就怕漏了什麼需要學習的地方看不見。”
“顧醫生，其實我還有學術上的問題想要問你，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顧南枝有些無奈。
她怎麼都想不到，看著穩重的張醫生居然是個話癆，過分熱情了。
嘰嘰喳喳的，嘴巴就沒停下來。
擔心他留在這裡會吵到陸聞璟休息，顧南枝隻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張醫生，那我們去你辦公室聊？”
張醫生喜出望外，一連好了三聲，拉著顧南枝就往走。
二人走後，病房裡就剩了溫棠跟陸聞璟。
相顧無言。
溫棠率先開口，“學長，你要不要聯係一下你的家人跟他們說一下你的情況？”
想到陸老爺子那一驚一乍的性子，陸聞璟根本沒這個打算，“老人家身體不好，受不了刺激。”
倒不是怕陸老爺子擔心他。
他是怕那個小老頭來了，擾得他沒有一刻安寧日子。
溫棠，“那你父母呢？”
陸聞璟眉眼暗淡了一瞬，“在國外。”
“好吧。”
溫棠詢問他的意見，“那我給你請個護工怎麼樣？”
一隻手動彈不得。
還有腦震蕩。
稍微坐起來一點就頭昏腦漲的，自理肯定不行。
“不用，”陸聞璟拒絕得乾脆，“我不習慣不熟悉的人靠近。”
溫棠一時間犯了難，“那你這樣不然我”照顧你？
後邊三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陸聞璟便道，“季時在京市，我待會聯係他就好。”
溫棠將未來得及說出口的話語咽下，放心地吐了口氣，“那就好。”
陸聞璟的手機就放在旁邊。
溫棠拿給了他，聯係季時。
她不是不想照顧。
醫生說了，上廁所的話是可以起來自己解決的，就是時間上不要太長，所以需要一個人在外守著，避免他頭暈目眩倒地不起不省人事。
喂喂飯，喂喂水，這種簡單的小事溫棠覺得她還是可以的。
就是洗澡，或者擦身子這些。
終歸男女有彆。
她就算好意思，估計學長也不好意思。
“對了學長，我有個東西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