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醫院。
顧南枝欲言又止,“棠棠,你覺得沈律師怎麼樣?”
溫棠想都不行,讚美的詞脫口而出,“沈律師工作好,學曆高,更是在自己的領域中取得了不凡的成就。”
“性子嘛,更是跟我先前所認為的不一樣,大大方方,待人待物熱情大方。”
她眸中帶著一絲向往,“身為女性,她是我心之所向。”
高中時。
溫棠所幻想的未來生活,便是沈鬆月這般。
隻可惜,事與願違。
活了27年,本該是在最應該取得人生成就的年紀,她一事無成。
一無所有。
“南枝,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顧南枝搖了搖頭,“沒什麼,我隨便問問。”
沒想到評價還挺高。
她倒是不怎麼喜歡那個沈鬆月。
距離約見的時間還有兩小時。
知道農誌安喜歡喝茶,溫棠去了一趟茶館,買了一餅大紅袍。
作為昨天爽約的賠禮。
順帶還給沈鬆月買了隻價值四萬的鋼筆。
顧南枝打開手機,付款的時候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絲毫不心疼。
趙院長給她開的工資不算高,也不算低。
年薪六十萬。
時不時奢侈一下還是沒關係的。
更何況她工作那麼多年,基本是不花錢的。
房子住的是當初溫伯父給買的小公寓。
幾乎天天上班。
衣服包包化妝品什麼的很少買。
吃的醫院全包。
要說平時出去玩。
不好意思,她有個好閨蜜,一套流程下來都是溫棠買單。
如今不過是彼此之間互相換了個買單的角色。
她的錢,都是棠棠的,愛怎麼花怎麼花,有什麼好心疼的?
更何況。
她賺錢,就是為了給平日裡給溫棠買各式各樣的節日禮物跟紀念日禮物。
溫棠提前半小時到了農誌安的工作室。
工作室不大,三百平左右的空間裡擺滿了各式各樣充滿創意的衣物,以及釘在牆上數不清的稿紙。
有成品。
也有半成品。
亂中有序,序中有亂,一眼看去,隻有驚豔。
這就是國際頂尖大師的水平。
這兒平日裡基本隻有農誌安跟他的助理,說是工作室,不如說是農誌安的私人創作領域,沒有他的邀請,旁人輕易來不得。
助理替溫棠跟顧南枝倒了杯茶,“二位請稍等片刻,農老師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謝謝,”溫棠笑著接過杯子,詢問道,“我可以四處看看嗎?”
近距離學習跟觀看大師作品的機會可謂是可遇不可求,她不想錯過。
助理沒有拒絕,“當然可以,溫小姐,您是農老師的客人,除了農老師的創作室,您隨意。”
“好。”
溫棠也不客氣,得到了應允後,抿了口茶,就四處看了起來。
顧南枝沒什麼興趣,等人的空襲,抽出手機給科室裡的醫生回信息。
休假是休假。
身體不在工位了,靈魂要在,該忙的還是要忙的。
半個小時後。
農誌安準時到達工作室,他將路上買的甜品放到了桌子上,“我聽說你們小姑娘都愛吃這些東西,我買了些,待會你們帶回去。”
“對了小溫,你昨天沒什麼大礙吧?我聽說現場的情況蠻驚險的,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怕不是要被嚇壞。”
死亡直逼麵門,何止是驚現那麼簡單。
直到現在,溫棠回想起來都覺得靈魂在顫栗,她搖了搖頭,“我沒事。”
簡單的寒暄過後,便進入了正題。
溫棠將自己成品展示在假人上。
一眼看去,從專業的角度來說,整體的色調有點亂了。
就好像下半部分是強行拚接上去似的。
農誌安繞著看了三圈,眉頭越皺越深,他委婉開口,“小溫,你這下半身的設計是不錯,顏色漸緩,看起來很舒服很養眼,堆疊的玫瑰花這個小設計也不錯,但是你知道問題出在哪裡嗎?”
“粉,黑,藍,白,蕾絲,鏤空等等,元素過多了,讓人看著眼花繚亂的,找不著重點。”
溫棠虛心聽教。
並沒有因為自己的作品沒有得到認可而惱羞成怒。
等農誌安點評完,她拿出一把剪刀走到衣服旁,作勢要剪,“農老師,那您再接著看看。”
農誌安來了興趣,“哦?”了一聲,“莫不是還另有乾坤。”
溫棠,“當然。”
說話的功夫,她手上動作不停,乾淨利落的將上半身突兀的粉色布料一一剪掉。
“既然取名“新生”,以我的理解,那就不該跟過去有所糾纏,褪去身上舊枷鎖,今日方知我是我。”
話音落下,溫棠的改動也完成了。
粉色的布料剪下,露出了被包裹在裡邊的緊身抹胸。
整體的色調一下子統一了不說,留存的元素不多也不少,顯得剛剛好,呈現在眼前的,完完全全是一條嶄新的裙子。
溫棠解釋道,“這件裙子,有兩種形態。”
“一種,是“摯愛”,元素過多,也變相的說明了這份愛已經失去了開始的初衷,所以,就需要舍去,隻有完完全全的舍去“摯愛”後,才能獲得“新生。”
農安誌直接被其驚豔到,他喃喃自語,“好一個褪去身上舊枷鎖,今日方知我是我。”
“我活了這麼多年,竟然還沒你一個姑娘家看得透徹。”
“溫棠,你真的令我感到很意外。”
農誌安點評向來銳利,可對於好的作品,也不會吝嗇讚美。
兩個展示風格的作品在賽場上並不常見,但是能夠做到像溫棠這般,前後差異極大,卻又能完美融合的,卻很少。
麵對誇讚,溫棠落落大方,一點也不羞怯,“農老師,您謬讚了。”
她相信自己的作品。
做足了準備而來,自然不會在這關鍵的時候露怯。
“所以,我是通過了您的考題了嗎?”
“自然是通過了。”
農誌安喜出望外,看著麵前的成品怎麼看怎麼滿意,他第一次感覺到了什麼叫做相見恨晚。
“小溫,我沒有看走眼,你天賦很強。”
“晚些時候,我讓助理把你的名字報上去,你回去準備準備,比賽時間在這個月月底。”
“另外,”農誌安話鋒一轉,笑眯眯的看著溫棠,“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溫棠,“農老師您說。”
“你的這個作品,能不能借我用幾天?我帶回去給我的學生們瞧一瞧,看一看,讓他們學習學習。”
溫棠有些意外。
農誌安的學生不多,可各個都是設計領域的大腕。
拿她的作品去觀摩。
實在是有點小巫見大巫了。
但她沒有拒絕,“當然可以,這是我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