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衣臉色蒼白的紀黎出現在了門口,血腥味正是從他身上傳出來的。
他似乎是沒有想到客廳會有人,先是愣了愣,隨即就緩緩朝著江望月跪了下去。
紀黎的動作把江望月嚇了一跳,她直接從沙發上蹦了起來。
江望月是想衝過去把人扶起來的,結果因為太著急絆在了茶幾上,“撲通”一聲也給跪了。
兩人麵對麵跪著,跟那個夫妻對拜似的。
這一下磕的江望月直接疼出了痛苦麵具,連聲音都有點發顫。
“哥……能起來不?”
紀黎因為失血過多而有些遲緩的大腦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先一步幫他做出了選擇。
看著互相攙扶著起身的兩人,瀾雪的手在半空中頓了頓,隨即緩緩收了回去。
江望月沒注意到瀾雪的神色變化,她抓著紀黎的手臂,入手就感覺到一股滑膩。
她忍不住低頭看過去,頓時看到暗紅色的液體布滿了自己的掌心。
“雌主,”瀾雪輕聲開口,吸引了江望月的注意力。
他上前一步扶著她到沙發邊坐下,然後動作輕柔地挽起了家居褲,把溫熱的掌心貼在了江望月紅腫的膝蓋上麵。
“您該小心些的。”
江望月想要去扯瀾雪的袖子,但是注意到自己手上的血跡後又往回縮了縮。
“那個……我還好,但是紀黎看起來不太好,要不你先帶他去處理下傷口?”
瀾雪垂下的眼眸閃了閃,隨即應了一聲。
不過在那之前,他還是先拿了毛巾擦掉了江望月手上屬於紀黎的鮮血。
地下室內,瀾雪看著安靜躺在治療艙中的紀黎,表情平淡,說出來的話看似關心,實則暗藏諷刺。
“能將你傷成這樣,看來對麵實力很強勁啊,隻是不知道,你怎麼和上議院那群老頭子交代。”
紀黎沒有任何反應,像是沒聽到瀾雪嘲諷的話語似的。
瀾雪靠著身後冰冷的牆壁,一隻手把玩著發辮,自言自語一樣地繼續說道:“雖然說你們種族的特殊能力能延緩精神力暴動,但你也差不多到時候了吧?”
“紀黎,要不要合作?”
紀黎緩緩睜開眼睛,目光清冷地看向瀾雪。
後者嘴角輕揚,聲音低緩溫和,卻帶著一絲冷意。
“你放心,我肯定不會做危害聯邦的事情,我也不敢這麼做啊。”
紀黎沙啞的聲音響起,他平靜地問道:“你要做什麼?”
瀾雪站直身子,緩緩走近了治療艙,然後微微俯身把手按在了治療艙的艙蓋上,輕聲說道:“雌主昨晚為我進行了精神海的安撫。”
紀黎聽到他的話頓時瞳孔驟縮。
c級安撫s級?
就算說出這話的人是瀾雪,紀黎也覺得匪夷所思。
瀾雪豎起食指做了個噓聲的手勢,“彆急,聽我說——”
廚房裡,嘩嘩的水流聲中時不時響起一聲驚呼。
江望月扶著流理台,齜牙咧嘴地給自己紅腫的膝蓋冰敷。
太疼了。
冰涼的毛巾覆蓋在膝蓋上,稍稍緩解了一些疼痛。
想起這個世界大多數獸夫都像瀾雪和紀黎這樣動不動就下跪,江望月不禁輕嘖了一聲。
明明科技這麼發達,宇宙間的航行都輕鬆拿捏,怎麼就偏偏還保留著這樣封建的思想?
要不她搞個跪的容易推廣一下吧?
“雌主。”
聽到瀾雪的聲音,江望月抬頭看了過去。
“紀黎怎麼樣了?”
瀾雪接過了她手中的毛巾,輕輕幫她冷敷著膝蓋,同時低聲說道:“身上的傷口都已經好了,隻是——”
他這個隻是讓江望月剛剛放下去的心又猛地提了起來,有話一口氣說完啊大哥!
“紀黎的精神力有些不穩。”
“我去看看他。”
江望月拍拍瀾雪的肩膀,隨即放下褲腿向著廚房外麵走了兩步,然後又突然停住。
她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頭看向瀾雪,“那個,紀黎住在哪個房間來著?”
瀾雪神色未變,輕輕地開口,“二樓走廊最儘頭的那一間。”
“好的。”
看著江望月踏上樓梯,瀾雪猛地攥緊了手中的濕毛巾。
水滴飛濺,打濕了他的褲腳和衣衫。
按照瀾雪給的提示,江望月找到了紀黎的房間。
房間門輕掩著,但她還是先敲了敲門。
“進。”
江望月謹慎地推門走進去,下意識打量了一遍整個房間。
和瀾雪的房間布局相似,隻是東西非常少導致看起來有些空曠,有些泛冷。
紀黎正靠坐在窗邊平複著什麼,看到她進來,暗金色的眼眸中飛快閃過一絲不安。
“哢噠——”
江望月反手關上了門,朝著紀黎走過去。
“瀾雪說你精神力有些不穩,所以我來看看。”
“嗯……”
江望月走到紀黎身前,微微俯身,帶著點涼意的手剛剛放在他的額頭上,就被他條件反射地抓住了手腕。
與那天一樣的情況瞬間浮現在兩人的腦海中,紀黎像是被刺了一樣,連忙鬆開了手。
“對不起。”
江望月眨了眨眼睛,怎麼好好的要道歉?
紀黎抿緊了嘴唇,沙啞著聲音說道:“那天我沒控製住自己的力氣,傷到了您。”
“哦,你說那個啊,我早忘了。”
江望月確實沒太在意那件事,她見紀黎露出有些不解的表情,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好了,乖,彆動。”
紀黎仰頭看著她,黑色碎發掩蓋下的耳朵,悄然爬上了一抹淺紅。
緊接著,紀黎就感到一股不屬於自己的精神力,就順著那根白皙纖細的手指,鑽進了精神海。
他一直放在背後的那隻手,頓時握得更緊。
江望月閉著眼睛,仔細感受著紀黎的精神海。
和雲邈不同,紀黎的精神海裡也太黑了吧?什麼都看不清。
江望月皺緊了眉頭,想要驅使精神力繼續向深處蔓延,結果……她精神力不夠用了。
臉色發白地收回手,江望月的心情非常不爽。
這種被有限精神力桎梏著的感覺,簡直糟糕透頂。
江望月深吸了口氣,囑咐紀黎好好休息,自己轉身腳步虛浮地走了。
房間裡重新安靜下來,紀黎緩緩張開了緊握著的左手,露出裡麵的銀白色圓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