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除非是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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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宮中四處縈繞著小道消息。

嫻妃不慎觸怒龍顏,被罰禁足景仁宮;而溫夜行則被免去一切官職,據說連溫家族譜都將他除了名。

“聽說溫大人跪在宮門外一整日,陛下都沒召見。”玲瓏為李雲初披上外衣,小聲道,“溫家更是決絕,居然直接把溫夜行從溫家族譜除名。”

李雲初撫平袖口褶皺,唇角微揚:“還真是狡兔死走狗烹!”

“走吧,去將軍府看看我們這位溫將軍!”李雲初搭著玲瓏的手,上了馬車。

馬車駛過長安街,昔日門庭若市的將軍府如今冷清得嚇人。

朱漆大門緊閉,門前落葉堆積,連個掃灑的下人都沒有。

李雲初示意玲瓏上前叩門,足足半刻鐘,才有個佝僂著背的老仆將門拉開一條縫。

“我家將軍不見客。”老仆聲音沙啞。

寒光一閃,玲瓏的短刀已架在老仆人脖子上:“再廢話一句,今日就讓你提前去見閻王。”

老仆人渾身發抖,刀刃在枯瘦的脖頸上壓出一道血痕。

李雲初輕撫鬢角,柔聲道:“老人家,帶路吧。”

刀鋒逼迫下,老仆人顫巍巍推開大門。

李雲初繡鞋踏過積灰的石階,在正廳突然停住腳步。

供桌上赫然立著一塊嶄新的牌位,上書“愛妻昌平公主之位”。

“嗬……”她輕笑出聲,“燒了一塊,又新做一塊?溫將軍當真是……情深義重。”

她眼中寒光一閃而逝:“走吧,帶本宮去見見這位情深義重的將軍。”

她把“情深義重”四個字咬得格外用力。

內院比外頭更顯荒涼。

幾個麵生的下人縮在廊下,見有人來竟嚇得躲進屋去。

主屋門前,一個麵容憔悴的侍衛橫臂阻攔:“將軍有令,不見……”

李雲初直接推開他,掀簾而入。

屋內藥味濃得嗆人。

溫夜行半臥在榻上,臉色慘白如紙,額上冷汗涔涔。

聽到動靜,他抬頭,眼中閃過震驚與羞憤:“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聲音嘶啞得不像話,全無往日清朗。

李雲初故作驚訝地捂住唇:“溫將軍怎麼病成這樣?”

她快步上前,在對方還沒來得及阻止前坐在了榻邊。

溫夜行下意識扯緊被褥,身子往後退縮。

“我沒事。”他彆過臉,“請你離開。”

李雲初仿佛沒聽見,轉頭對玲瓏道:“把補品拿來。”

她接過錦盒,柔聲道,“這是宮裡賞的血燕,最是滋補。將軍好好養病,父皇突然免去您的官職,其中定有誤會,本宮會替你跟父皇說說情……”

“夠了!”溫夜行突然暴起,打翻錦盒。

燕窩灑了一地,他呼吸急促,眼眶發紅,“你到底想乾什麼?”

李雲初眨了眨眼,露出受傷的表情:“本宮沒想乾什麼。”

她俯身靠近,在溫夜行耳邊輕聲道,“溫將軍忘記了嗎?春日宴那日,本宮說過對你一見鐘情,本宮隻是喜歡上你,想對你好罷了。”

溫夜行渾身劇震,不可置信地瞪著她。

“溫將軍不要擔心,本宮不會嫌棄你的。”李雲初天真地歪頭,“哪怕溫將軍你無官無職,本宮對你的愛意也不會減。”

她故意伸手撫上他顫抖的手背,“本宮愛的是溫將軍的人,不是你的官職。”

此刻她的言語有多深情,對溫夜行來說都是侮辱。

他已經不能人道,這女人過來表達愛意,簡直就是往他心口上紮刀。

“滾!”他發狂般掀翻床頭小幾,藥碗砸在地上碎成數片,“給我滾出去!”

李雲初“驚慌”起身,眼中盈滿委屈,“將軍彆動怒,本宮這就走。”

她退到門邊,又回頭深情道,“不管將軍怎麼對本宮,本宮對將軍的心意不會變,哪怕你現在一無所有,但本宮對你的……”

“砰!”一個瓷枕砸在門框上。

接著是撕心裂肺的咳嗽聲,伴隨著下人們的驚呼:“將軍吐血了!快請大夫!”

李雲初優雅地跨過門檻,聽著身後兵荒馬亂的聲音,唇角勾起一抹快意的笑。

陽光照在她精致的側臉上,明媚如三月春花。

——

將軍府大門口處。

李雲初剛剛邁步出來,一聲嬌喝炸響在耳畔。

“李昭!你是不是傻!”

李雲初抬頭,隻見李連月雙手叉腰站在馬車前,鵝黃色的裙擺沾滿了泥點子,顯然已在此等候多時。

那張嬌俏的小臉氣得通紅,活像隻炸毛的鵪鶉。

“溫夜行都被免職了,你還上趕著往上湊?”李連月氣得直跺腳,“你就那麼不值錢嗎?”

李雲初眨了眨眼,一時竟被這荒謬的質問逗樂了。

李連月說起彆人來頭頭是道,怎麼就不想想自己整日追在江柚白屁股後麵的模樣?

她強忍笑意,故作恭敬地說道:“公主教訓的是。”

“你彆不當回事!”李連月上前一步,竟擺出一副大姐姐的姿態,苦口婆心道:“我知道你喜歡溫夜行,但現在他都這樣了,你……”

“五姐姐,我趕著回宮。”李雲初出聲打斷,“若沒彆的事,我先告退了。”

她轉身欲上馬車,裙擺卻突然一沉。

低頭一看,李連月竟直接撲過來抱住了她的腳!

“你彆走!”李連月仰著臉,“你去看看江柚白吧,他今日剛好出門散心,就在清風閣。”

她聲音突然放軟,“江柚白喜歡你,要是見到你,心情肯定會好起來,病情也能好轉……”

李雲初盯著腳上這個“掛件”,一時無語凝噎。

李連月對江柚白,倒真是情真意切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五姐姐是不是糊塗了?”李雲初彎下腰,一根一根掰開李連月的手指,“現在侯爺最是難受的時候,若你去雪中送炭,他對你的情意不就來了?你讓我去,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李連月撇了撇嘴,滿臉不忿:“要是我能見到侯爺,還來找你做什麼?”

她悻悻地鬆開手,“江柚白說了,他現在誰也不想見,除非……”

她沒好氣地瞪了李雲初一眼,“除非是你。”

李雲初心頭驀地一緊,像被無形的手攥住了心臟。

“我還有事,沒空!”李雲初果斷抽身,迅速登上馬車,“玲瓏,走!”

“你個沒良心的!”李連月追著馬車大罵,“江柚白都病成那樣了,你連看都不看……”

“哎喲!”一聲痛呼傳來,似乎是摔了一跤。

李雲初掀開車簾一角,見李連月狼狽地趴在地上,幾個宮女手忙腳亂地去扶。

她搖搖頭放下簾子,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繡紋。

馬車疾馳在官道上,車輪碾過積雪發出咯吱聲響。

李雲初思緒紛亂……

“籲——”馬車突然停了下來,李雲初險些撞到車壁。

外麵傳來玲瓏的嗬斥聲:“什麼人敢攔……”

“殿下。”一個低沉男聲穿透車簾,“我家主子有請。”

李雲初深吸一口氣,掀開車簾。

五名黑衣暗衛如鬼魅般立在前方,腰間懸著的玄鐵令牌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是侯府的標記!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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