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眠淡淡地掃了一眼成文，“沒辦法，我們也是一心修道，不懂這些彎彎繞繞，很容易被暗算的。”
想起這，雲眠亦是暗歎。
他們修煉上千年，都沒有一個小弟子看得透徹。
如果不是李萬知說破了，那今天天一宗豈不是要吃下這個暗虧？而天一宗還有一個李萬知呢。
他們宗門的弟子，可更單純呢。
柳在溪跟林玄天那兩個小子啊……
哎算了。
“我們等最後一屆大比的消息，這一次之後，大家各玩各的吧。”雲眠說完，起身朝著顧蒼瀾他們的方向拱手，“顧師兄，李師弟，我們便先行一步了。”
這是示好了。
李明德跟顧蒼瀾頷首。
有太古玄宗帶頭，不少宗門也跟著站了起來，朝天一宗的方向抱拳，而後離開。
但有人走，自然也有人留。
隻是整個聯盟從今日之後，就徹底分崩瓦解了。
季長懷他們說不出的心悸跟心慌，誰都想不明白為什麼會鬨成這樣。
連閆定都在出神。
他不明白，事情怎麼會演變到這步。
李明德淡聲道：“小七，帶孩子們走吧，與他們，多說無益。”像成文這種人，說多了，都丟身份。
裴玄：“嗯。”
“等一下。”
在這時，虛空裂開。
一個人拖著另一道人影出來。
卻是尋隱。
尋隱啐了一句，“雖然師父說過，仙盟的人不能隨便殺，但老四，這個我問過了，不是仙盟的。”
尋隱指著發抖的灰衣老者，“就這個家夥，身上就吸收了三條仙緣，我都拔了，真實境界也才元嬰，靠著三條仙緣，堆到了煉虛期，這情況不對勁。”
尋隱攤開了手，看著這三條仙緣，語出驚人，“我查過了，這三條仙緣是用天才之根煉製出來的。”
“意味著——這裡用了三個孩子的天賦。有人挖出了他們的靈根，加以煉製，才成了這個東西。”
本來要離開的雲眠猛然回過頭來。
連他身後的弟子，也麵容失色。
“一條仙緣，代表著一個天才的命。”尋隱看向了顧蒼瀾，“大師兄，這是墮仙之術。”
長老台安靜。
墮仙之術……
這四個字浮現，每個人都打了一個寒顫，當年的滅仙之戰何等慘烈。
如今又要出現了嗎？！
雲眠閃身出現在了尋隱身邊，看著三條仙緣，聲音發抖，“什麼意思？天才之根？”
尋隱淡聲道：“是，若是我沒猜錯，最近修仙界應該失蹤了不少有天賦的孩子吧，可能就在這了。”
雲眠站立不動，神色怔怔。
其他人看他們神色不對，紛紛看向了他們，卻是雲眠身後的弟子啞聲道：“我的二師弟，兩年前出外曆練，失蹤了。”
他抬起頭，眼眶含淚，“屍體找到時，靈根被挖，根骨被毀，死無全屍。”
聲音回蕩在長老台，每個人的表情都變了。
尋隱一怔，看著雲眠，代入自己要是看到自家好好的孩子出門曆練一趟就隻剩下一具殘缺不全的屍體，也會瘋的，他輕聲道：“節哀。”
雲眠一身悲痛無法克製，原以為是曆練失敗，被妖魔誅殺，可如今告訴他，是被修仙中人所害，他如何能冷靜。
如何能淡定？
以天才之根，煉製了這些東西。
他的弟子，成了這些東西！
徐陽子也沉了臉色，他冷眼掃向了灰衣老者。
“你是誰？”
被拔除仙緣的灰衣老者在這麼多人的盯視之下，根本就站不住，都不用大家怎麼出手，他已經不敢反抗，可他的目光在人群之中穿梭，卻是向成文的方向看去。
“救我……”
此刻，大家的目光緩緩地轉向了成文。
尋隱還不知道情況，問：“怎麼著？無上宗的也有弟子被害了？”
成文要出聲。
可雲眠已經暴怒。
“我操尼瑪！”
雲眠一掌打向了成文，爆碎了虛空。
悟心跟悟靜等長老要攔，直接被威壓打飛出去。
大口吐血。
雲眠一拳打向了成文，煉虛期打一個化神，那根本不用說，成文毫無反抗之力，雲眠抓著他的領子目眥欲裂，“你與墮仙合作，取我弟子的靈根？是不是！”
“你知不知道那個孩子，每日天未亮就起，每日最晚歇，他熬了二十年，終於熬到了金丹，第一次出門曆練，還與我說好，會給我采靈藥來。”
“你殺了他！”
“你殺了他！！”
雲眠把人打入虛空，眼睛通紅，“你怎麼敢？！”
煉虛威壓嘭然釋放。
降落在首陽山。
整座山峰都在顫鳴，無上宗眾弟子無法承受，一個個已經跪坐著，葉綰綰跟沈南舟被裴玄護在身後，倒是相安無事。
眼看李萬知還跪著，裴玄道：“拉他起來。”
方鶴安趕緊把李萬知拉起來，還彎腰拍了拍他的褲腳。
李萬知已經看出神，“這是……”
方鶴安輕聲道：“彆說話。”
雲眠暴打成文。
成文無法反抗，被打成重傷。
徐陽子等人不敢阻攔，誰都知道太古玄宗跟天一宗一樣，弟子少，每一個都是長輩親手拉拔長大的，說是弟子，但也跟自己孩子沒什麼區彆。
死了一個弟子，還是這等慘狀，如何能夠接受？
眼看雲眠心神激蕩，悲痛難抑，徐陽子亦是悲從中來，而後是怒。
他看向了尋隱，“尋隱師兄，這個人，可不可以交給我。”
尋隱道：“可以，不過你等下。”
話間，尋隱把人拽了起來，一掌拍向了他的丹田。
灰衣老者瞳孔一縮，渾身骨頭都在顫抖。
尋隱把人一丟，“給你，廢了，也給你省事。”
眾人倒抽口冷氣。
這麼乾脆嗎？
徐陽子卻是沒說什麼，隻是叫人把灰衣老者抓起來，尋隱回到了裴玄身邊，“那沒咱們事了？小七，走？”
“嗯。”
裴玄帶著葉綰綰跟沈南舟一起離開。
尋隱護送。
顧蒼瀾三人，也直接撤了通靈陣。
當天一宗的人離開之後。
徐陽子感覺到，首陽山一陣荒涼。
每個人都忍不住看向了他們離開的方向。
總有一種……被拋棄的無措。
徐陽子閉了閉眼，輕聲道：“這修仙界，是不是平安無事太久，所以才慢慢地從根上開始爛了。”
張鶴羽啞聲道：“師兄。”
“查。”
“現在開始，嚴查！”徐陽子睜開眼，掃向了各門派掌門跟長老，眼中殺意淩然，“此次大比，凡是利用墮仙之術，或吸取它人精血的邪修之法，全部誅殺！”
“殺！”
寒風卷過，每個人噤若寒蟬。
大家知道，這一次大比之後，怕是要腥風血雨了。
“是葉家人。”
踏劍而飛的少女，看著前方的裴玄，輕聲道：“我見過他，他曾經給葉倩送過東西。”
裴玄聞聲一頓，與尋隱道：“師兄，我回去一趟。”
葉綰綰一怔，忙抓住了裴玄的袖子，“師父，怎麼了。”
裴玄：“回去殺了。”
葉綰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