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全是水。
看不清的水。
水底世界，一片漆黑。
唯有藍色的夢絲閃現。
“誰？”
周水警惕不已，可除了第一句那奶娃娃的一聲，就什麼都沒了。
周水試圖浮出水麵，可不管他怎麼往上麵飛，怎麼往上麵遊，就是上不去，怎麼都上不去。
好像這一條路沒有儘頭，他要一輩子往上走。
直至自己筋疲力儘倒了下來。
恐懼漸漸滋生在了心間。
周水開始害怕。
他爆開了化神期的威壓，水流瘋狂炸開，在水下形成一塊真空地帶，可周水依舊看不到前路。
看上是水。
看下是水。
左右都是。
沒有生機，也沒有聲音，隻有一望無際的孤寂以及——絕望。
周水試圖定住心神，可有聲音在叫。
“師父……”
“救我……”
“師父！我好痛啊！你不是說了，隻要我吃了這個藥，隻要我吸收了這個東西，我就不會痛了嗎？為什麼我這麼痛！”
“師父你騙我！”
“你與那個東西交易，卻要我付出我的生命，你害了我！是你害了我！”
周水眼睛通紅。
“漾兒……”
“這是漾兒的聲音。”
“師父……我好冷，真的好冷，為什麼地獄這麼冷，不然，你也下來陪我吧。”
腳踝上有東西貼上。
周水猛然低頭，就看到了陸漾的臉，他衝他一陣獰笑，而後把周水往下拖！
周水猛然把人踹開。
可四麵八方全是陸漾。
“漾兒……不！”
星澤坐在水中，幻夢空間儘在它掌控之間，小小的孩童轉移星圖，移動陣法，卻是把周水的幻夢空間鎖得死死的。
“主人，放心，他出不來。”
葉綰綰得了確定，含笑道：“乾得漂亮。”
她看著已經衝向了螣蛇法身的陸歸元，在通靈陣內出聲，“秦付安，開始。”
秦付安神色一震，“好！”
總算不是築基了！
雷劫引動而下。
第一道天雷剛好下來。
而葉綰綰也結印衝擊，丹田內四十顆金丹完成最後一蛻變。
鐺。
高空天雷打響。
秦付安的天雷跟著葉綰綰的一起，第一道天雷轟然打落，而這不是一條，而是九條。
九條天雷一起下來。
落在陣法上麵。
可轉瞬，卻被陣法擋住了。
大家震驚了，同時也著急了。
“我靠，他們布陣的時候就沒考慮過這個可能性嗎？現在自己布下的九重封印大陣，直接把天雷給擋住了，這不是給人家當盾牌嗎？”
“急死我了急死我了。”
“彆急，如果是天一宗小師妹布的，那肯定有她的道理。”
“……你們這麼信她。”
“當然，因為她是葉綰綰。”
九座雷劫，光是第一道，就有九重威力，雷力打入九重封印陣，陣法硬抗，可逐漸的，大家發現，不是抵消。
而是——注入。
是注入！
大家呆了一呆。
隻見九重封印陣法在此刻，居然在完善，隨著四靈誅殺陣內的白簡、沈南舟、方鶴安跟林玄他們在半空把螣蛇重創。
螣蛇倒下的刹那，四人同時結印施訣。
“結！”
四靈誅殺陣快速融合。
而一直沒出麵的白霖跟李萬知兩個人操控著九重封印陣，助力秦付安一同快速結印，“結陣！”
嘩。
兩座陣法在天雷之下，開始疊加、融合。
以秦付安為媒介。
以李萬知跟白霖他們為引。
在四靈誅殺陣的十二個人的操控之下，一共十五個人的合力之下，交錯在一起，最終化為了四靈九重誅殺封印大陣。
簡稱四九封殺陣。
靈市內一片嘩然與沸騰！
“陣法——進化了！”
“在天雷的刺激之下，融合——進化了。”
整座靈市沸騰了。
修仙界也呆住了。
“這怎麼做到的？”
“……這是什麼天才，這是怎麼想到的？雷劫不是危險的，不是致命的嗎？為什麼會有人拿它來進化陣法，來對付敵人。”
“這腦子到底怎麼想的。”
“她到底會多少！”
沒人知道。
可當這兩座陣法疊加融合在一起的時候，所有人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饒是長老們也失了形象。
“這陣法之道，還能這麼做嗎？”
“這……難以理解，也難以想象！”
沒有人知道怎麼算計出來的，更不知道兩座陣法是怎麼在天雷的注入之下，成了如今的進化大陣。
他們算不清楚。
而在無上宗方向。
禁閉室內。
閆定看著眼前投放出來的水幕，看著水幕裡不斷疊加融合的陣法，在主持陣法之中，還有一個築基。
他怔怔地看著。
像是在出神。
季長懷望著眼前的陣法，眼睛紅了紅，“師尊……”
“其實在陣道上最有天賦的不是我。”
是小師妹啊。
閆定沒說話，他隻是微微紅了眼，他低聲喃喃，“是啊，最有天賦的不是我。”
是她啊。
不是季長懷。
也不是他。
而是她。
那個小姑娘。
整座青雲峰，每個弟子都在討論。
每個人都在訴說著雲棲城一戰。
大比之後，關於靈市令牌，幾乎人手一個，如果有人進不去，可能還要被懷疑一下身份跟立場。
因為但凡正統的修仙弟子，都能通過靈市關卡，進入其中。
除非是某些彆有用心的邪修。
有些門派甚至還用靈市令牌來審核弟子的資曆，倒是開發了新的用法。
池顏跟江賜、白霧聽著大家的討論，這是自師尊跟大師兄、三師兄被關禁閉之後，青雲峰難得一次出現的熱鬨景象。
而他們口中討論的名字是他們熟的不能再熟的。
葉綰綰。
白霧沒說話。
池顏仰頭看著天空，“如果可以，我很想回到十年前，不，就是三年前也可以。”
江賜抿了抿唇，“有用嗎？如果可以，師尊可能更想回到葉綰綰剛入門的時候……”
“如果可以……我也想。”
池顏藏住了自己的眼淚，但藏不住自己的哽咽。
“可是不可能了，後悔的隻有我們，而她不管在什麼地方，都是一如既往的優秀。”
兩人都沒出聲。
青雲峰上，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葉綰綰，第一！”
這聲音迎風送來。
送往了整座山峰，也送向了最高處。
葉綰綰，第一！
這一聲與高峰上抹不去的“裴玄”兩字一同回蕩，成為了壓在青雲峰所有人心上的兩座高峰。
而他們是——師徒。
封印陣成。
螣蛇的法身已經無法顯形，隻能化為鱗片覆蓋了那一團小小的元神，以最後的力量守護著自己的元神。
而後小球掉落向深坑。
不見了。
眾人喃喃：“這是封印成功了啊。”
“成了。”
兩座陣法已經疊加在一起，完全地把螣蛇封印了。
大家在歡呼著結束了。
但沒有。
歸樓的巨蛇突然消失，上方的天地突然開闊，葉綰綰看向了衝向了高空卻找不到螣蛇的陸歸元。
葉綰綰輕笑著道：“陸掌門，找什麼呢？”
陸歸元紅著眼睛盯著葉綰綰。
可葉綰綰大大方方地看著他：“陸掌門，接下來的戰場是我們的了。”
另一座陣法從地麵慢慢升騰而起。
高空的天雷還有八道。
站在地麵四周的還有白簡他們十四個人，分錯五方，鎖住了這方天地。
葉綰綰的聲音很輕。
“這一次，沒人打擾我們了。”
秦北十四人齊聲喝道：“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