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
這虛無縹緲又使無數人趨之若鶩的力量。
可如今幾次聽說，都是充滿了不詳。
仙？
還是墮仙。
葉綰綰已經分不清。
從段家莊園深處爆發的力量，淹沒了半座雲棲城，那強大的力量已經超過了段敦禮的煉虛，超過了他們見識過的渡劫。
唯有更強大的力量可以形容——仙。
與當初葉倩身體裡爆發出來的相似，而寄宿在葉倩元神裡的，可就是仙魂。
葉綰綰眺望著高空。
太矮了，看不清楚。
她悄然想飛上去，洛清風回頭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小綰綰想看？”
葉綰綰點頭，又有些不好意思，“可以嗎？”
洛清風笑道：“怎麼不行？”
“師伯帶你看一眼。”
話間，他帶著葉綰綰飛向了高空，疾風衝了過來，這蘊含著仙威壓的力量叫葉綰綰直接掀飛出去。
可洛清風拂袖而過，卸去這股力量，又問：“感覺如何？”
葉綰綰站穩了身子，感受了一下，又道：“師伯，我想再感受一下。”
洛清風打量了眼葉綰綰，心道：“不愧是小七的徒弟啊，這愛冒險的性子一模一樣。”
“好，師伯放一些進來，你感受一下。”
洛清風分開結界，叫葉綰綰正麵感受這股力量。
磅礴的、凶猛的、充滿了狂暴的，可在狂暴之中，卻還有一股溫和以及心悸的威嚴。
威嚴？
葉綰綰仔細感受，從那威嚴之中，感受到了另外一些東西。
它們是破碎的。
卻又連在了一起。
逐漸化為了兩個字，叫——法則。
葉綰綰詫異，她抬眼看向了洛清風，洛清風欣慰地：“不錯，居然能夠在仙之力中，堅持了三息，好孩子。”
洛清風要把葉綰綰帶下去。
可葉綰綰問：“師伯，這些東西是什麼？”
洛清風詫異，“什麼東西？”
葉綰綰無法形容自己捕捉到的力量，想了下，她以自己最擅長的東西繪製出來，隨著第一個符紋緩慢地顯示。
天地之中，有什麼東西湧動而來。
而後葉綰綰所處的空間。
突然坍塌。
洛清風瞳孔一縮，整個人都跳了起來，他衝上前一把就將葉綰綰給拽了出來，嘴上還在叫：“我草我草！”
通靈陣內其他人都被他嚇了一跳。
“怎麼了？”
黑色漩渦出現的刹那，葉綰綰就感覺到自己要掉進去了。
而身體在瞬間無法動彈。
就是靈力都感應不到。
唯有金丹跟元嬰在發光。
可葉綰綰卻覺得，對比黑洞後的東西，它們渺小得不值一提，像是風一吹，就散了。
就在她無法控製的時候，洛清風一把拽了她出來。
感受被切斷。
但心悸還在。
葉綰綰跟洛清風對視一眼，兩個人都有些灰頭土臉，洛清風抹了一把臉，“那個，小綰綰啊……”
葉綰綰：“我不說。”
“那我們回去。”
可兩個人一回頭，就聽到一聲驚呼，“天一宗的小弟子跑出去了！”
卻見沈南舟從結界裡疾步衝了出來，頂著風暴，一步步地靠近他們兩個人，而藏在風暴之中的法則之力，被他一點點地頂了回去。
洛清風臉色微變，忙帶著葉綰綰回去。
葉綰綰回頭再看了一眼莊園，莊園已經消失，出現在原地的是一座巨大的深淵地洞，而下麵有無數的藤蔓觸手。
在裡麵隱約有人的影子。
而且……人數不少。
洛清風帶著葉綰綰，接回了沈南舟，一入陣，還在問沈南舟怎麼不聽話跑出去了，但仔細聽，話裡沒有一句責怪。
隻有叮囑。
沈南舟低頭默默地聽著。
洛清風說了兩句，歎了口氣，“師父也不是責怪你的意思，就是擔心，想看，師父給你們打開通靈陣看好不好。”
沈南舟望著洛清風，唇瓣動了動。
您……不用這麼卑微。
邊上有長者看不下去，“洛師兄，你太慣著了，哪有弟子還要師父去討好的。”
洛清風：“……”
寒風猛然掃過。
直打向了那長者。
就見原地砰然出現一道半丈寬的裂縫。
那長者嚇了一跳。
洛清風冷聲道：“關你什麼事？我跟你很熟嗎？”
那長老表情變了一變，有些僵硬。
洛清風往沈南舟邊上一站，擋住了四周的注視，他冷聲道：“我家的孩子們知書達理，賢惠淑德，懂是非，明廉恥，就沒有能讓我挑出不是的地方，這樣的孩子，對他好一點就是慣著了？你們是對自己孩子多苛刻？”
“若如此，那我可要說了，我就是慣到底了如何？”
“我……我就是說說。”
“嗬嗬，我師父說，少管彆人閒事才能活得長，這話送給你，管好你自己。”洛清風冷笑一聲，回頭看向了沈南舟，語氣溫柔：“彆理他們，師父就喜歡寵著你。”
洛清風伸手摸了摸沈南舟的頭。
“比上次見，長高了不少。”
沈南舟望著眼前的老者。
與記憶裡開始重疊。
“誒，你一直不肯叫我師父，如今終於肯叫了，就衝你這一句師父，孩子，師父一定護你無憂。”
記憶裡的最後一麵，隻有他的背影。
可如今是正麵。
沈南舟喉間沙啞，想出聲，可怎麼都叫不出口。
“師……”
師父……
可偏偏風暴襲來，直接打向了他們所在的結界，洛清風意外看去，沈南舟也收回了聲音，一同看去。
才發現是莊園深處，開始反擊了。
漫天的觸手延伸出來。
見它慢慢地長高。
越來越高。
宛若化成了蒼天大樹。
而在枝椏上。
一個個釋放著光芒的小小圓球裡，關著一個又一個的人。
其中五人，是葉綰綰他們一直沒找到的雲越他們。
雲越、雲凡、雲華他們五兄弟都在。
以及其他歸元門的弟子。
還有一些被抓的年輕妖族，全在此地。
不同於被製作成仙緣的弟子們，他們四肢完好，靈根完好，修為完好，隻是全身纏滿了藤蔓，被迫掛在樹梢，身上的生命力不斷地供應給這一棵樹。
而在巨樹的中間，一個人被藤蔓捆著，緊緊地勒進樹身內，宛若要融為一體，而那少年……
正是草木灰。
隻是此刻他的生命力，正被巨樹一點點地吸走。
最終供給了巨樹頂端，一條——腿骨。
一條仙的腿骨。
葉綰綰與沈南舟他們怔怔地看著這一幕，連唐安禾也失了神色。
這是……
仙骨？
空間打開，風雪席卷而來，葉綰綰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她回頭看去，隻見裴玄已經到了她的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