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
全部都是假的。
雲棲城的一切都是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包括歸元門,包括秦家、唐家,段家,全部都是假的。
就是段墩禮這個人都是被送出來的禮物。
他是個餌。
用來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讓所有人與門派的注意力全部轉移在雲棲城。
而在另一個地方。
才有他們想要的東西。
無上宗,玄冰崖底,絕對有東西。
那個第一次結丹,卻沒有引起任何雷劫的懸崖深處。
一定藏著什麼。
如果不是那,無上宗的某處,也肯定藏著他們想要的東西。
而且那東西非常重要。
重要到讓他們不惜一切雲棲城的一切,布局等待。
葉綰綰深吸口氣,她衝出靈市,迅速找青璃的影子,可剛才還在的青璃現在卻不見蹤影。
葉綰綰急著抓著陸清玄,“師伯,青璃師叔呢。”
陸清玄意外,“她剛才收到宗門內的急信,就先離開了。”
“走了多久?”
“半刻鐘吧。”
葉綰綰想到了之前看過的青璃下場。
“無上宗榆木峰峰主青璃,於宗門內亂之中,道心破碎,力竭而死,最終埋屍大雪,無人收屍。”
她隻覺得眼前一黑,突然之間,什麼都看不見,大家都察覺到了她的情況有變,白簡急著叫:“小師妹。”
葉綰綰聲音都能聽到。
可四周一片黑暗。
她怎麼都抓不到人。
“你想要改變一切,不可能。”
“永遠都不可能。”
葉綰綰努力地想要破開黑暗,可怎麼都看不見,她抓了很久,直至在黑暗之中一隻手抓住了她,用力地,沉穩地抓住了她。
葉綰綰借著這個力量,一躍而出,破開黑暗,她看到了沈南舟。
兩個人的目光對視。
沈南舟什麼都沒說,他隻是把葉綰綰擁入懷裡,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彆怕。”
“那都是沒發生的。”
明明什麼都沒說,可沈南舟就是知道,她的手顫抖地抓著沈南舟的衣擺。
“真的嗎?”
沈南舟低聲說,“是。”
“可以改變?”
“可以。”
若不然,你我為何而來。
葉綰綰望著沈南舟,像是抓住溺水時唯一的浮木,他們緊緊地抓著彼此的手。
“去無上宗。”
“就我們?”
“不,全部。”葉綰綰看向了白簡跟黎硯、方鶴安跟李萬知,以及滿城的修士。
她低聲道:“這一次,我們殺回去。”
殺。
回去。
……
無上宗。
玄冰崖。
竇明一個人正在運轉功法抵抗嚴寒。
而這樣的日常,他要堅持五十年。
大比結束之後,他就被送到這裡來了。
這就是青璃對他的懲罰。
除卻晚上,每日早間卯時起,他都要跪在玄冰崖思過,不過除了第一年,之後的日子,竇明從跪改成了跪坐的。
到後來,逐漸改成了坐。
看守的弟子也是睜隻眼閉隻眼。
誰人都知道,玄冰崖的罡風最是傷修為,能這樣硬生生扛上個一年,已經是極其嚴厲的懲罰。
所以對跪還是坐這件事,大家都沒在意。
隻要他在就行了。
故而,竇明每日便會出現在懸崖上。
每年如一日地感受著此地的殘酷。
感受著如刀的罡風無數次地襲來。
那隔著一炷香就會打來的猛烈罡風,即便是金丹期的修士,也無法完全地用修為去抵禦,因為沒有人能夠十二個時辰一直運轉功法,打開守護靈罩。
而他還不是十二個時辰。
他是有四個時辰是可以回屋的。
可就是這樣,他也總是要受傷。
如現在。
就這麼一個失神的功夫,罡風打在了竇明的臉上,立刻留下了一道深刻的傷口。
血流了下來。
竇明垂著眼。
就這麼放棄抵抗的一會,無數罡風在他身上留下傷口,每一道都不致命,但很疼,疼到經脈都在抽搐,像是結了冰一樣。
痛入骨髓。
而他晚上還可以用修為去驅逐嚴寒。
那……
那個人呢?
當年那個被他們掏出金丹,扔到玄冰崖的少女。
是怎麼扛過來的。
竇明看著身後滿是風痕的石壁,上麵一道道都是罡風打過的證明,而在石壁下,有一個染血的坑。
那是葉綰綰跪過的地方。
也是她廢了自己修為的地方。
那挖出金丹之後,剩下不多的築基之力,全部廢了。
竇明扯了扯嘴角。
“她其實也是個聰明的。”
若非自廢,如何換來提前結束的懲罰。
真跪滿三個月。
她就真的完了。
可想及這,竇明又有些難過,她是聰明的,也是果敢的,至少自己永遠都贏不了她,因為像她這樣做的事,代入自己,竇明卻是怎麼都不敢做的。
“失去修為跪滿三個月,跟玄冰崖閉關五十年,還是不同的。”
聲音從邊上傳來。
竇明沒抬頭也知道是誰來了。
他沒吭聲,隻是運轉靈力,再次抵禦罡風,距離今天的受刑結束,還有七個時辰,他要堅持住。
“你說,如果七師妹真的在這裡跪滿了三個月,師父是不是真的會把她趕去外門,她是不是真的在外門等了我們十年,然後絕望跳下了這裡。”
竇明的心思再次被打亂。
他煩躁地睜開眼,看著池顏又站在崖邊,神色悲傷。
竇明暴躁,“你煩不煩,每天都來,你不煩我都煩了。”
池顏扭過頭,“她走之後,我沒人聊天了。”
“你可以去找小……”
可說完,竇明想到了被關起來的葉倩,更加喘不過氣來。
池顏看著深不見底的玄冰崖,伸手去抓那冷冽如刀的風,看著自己的手掌又多了一道傷口。
他的聲音悲傷,“她是對我們多失望,才會跳下這個地方。”
“這可是……絕地。”
竇明冷笑,“什麼絕地,她不是還活著嗎?”
池顏收回手,“三師兄,有時候吧,你這個嘴,真的很想讓人撕了。”
“她能活著,是她運氣好,如果玄冰崖不是絕地,那你為什麼也不跟著跳下玄冰崖,躲一躲這五十年的懲罰。”
竇明不吭聲。
他閉眼繼續修煉。
池顏卻是習慣了,竇明是被罰來的,可池顏是每隔幾日都來看一看。
看一看這個她曾經受罰的地方。
看一看她曾經的絕望之地。
不過。
池顏疑惑,“今天的罡風是不是特彆密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