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島滿緊握著拳頭,聽著副官彙報各地的情況。
“報告司令官閣下,敵人的心理戰已經起到了效果。
那霸、係滿、具誌川等地,都有大量民眾開始逃離。
我們征集的民夫中,已經有三分之一失蹤了。”
牛島滿的臉色鐵青:“這些懦夫!關鍵時刻就想著保命!”
“司令官閣下,”一名參謀小心翼翼地建議道,“要不要派憲兵隊去抓捕這些逃兵?”
“抓?”牛島滿冷笑一聲,“用什麼抓?我們的兵力本來就不夠,還要分出人手去抓這些膽小鬼?”
他在指揮室裡踱了幾步,突然停下:“傳我命令,各部隊立即開始戰術轉移。放棄外圍陣地,全部收縮到核心防禦圈。”
“另外,”他的眼神變得狠厲起來,“既然這些流球人不願意為帝國效死,那就讓他們做最後一點貢獻。”
“傳令下去,各部隊在撤退時,實施焦土政策。所有可能被敵人利用的設施,全部炸毀。所有的糧食、燃料,能帶走的帶走,帶不走的燒掉。”
參謀們麵麵相覷,一名大佐試探著問道:“司令官閣下,那些民眾怎麼辦?沒有了食物和住所…”
“那就讓他們去找劉文鋒要!”牛島滿惡狠狠地說道,“我要讓他們看看,劉文鋒的承諾值幾文錢!當幾十萬流球人餓死在他麵前時,看他還怎麼裝好人!”
這是一個毒辣的計策。
既然不能指望流球人為霓虹國拚命,那就讓他們成為拖累龍國軍的負擔。
幾十萬難民,需要消耗大量的糧食和醫療物資。
更重要的是,會極大地影響龍國軍的作戰效率和士氣。
畢竟,看著無辜的平民在自己麵前餓死,哪怕是再鐵石心腸的軍人,心理上也會受到衝擊。
牛島滿的算盤打得很好,但他低估了一個人。
低估了劉文鋒的冷血程度。
……
龍國軍登陸三天後,流球島南部已經完全在炮火中顫抖。
劉文鋒站在一處高地上,舉著望遠鏡觀察前方的日軍陣地。
田城在旁邊展開地圖,用紅藍鉛筆標記著最新的戰況。
“司令,第七師已經拿下了係滿,但傷亡不小。”田城指著地圖上一個小鎮,“日軍在撤退前把所有建築都炸了,我們的坦克很難展開。”
“傷亡多少?”劉文鋒頭也不抬,繼續觀察著遠處。
“陣亡二百三十七人,傷五百六十二人。”田城的聲音有些沉重,“主要是被埋在廢墟裡的地雷炸的,還有狙擊手。這些鬼子學精了,不跟我們正麵硬碰,專門搞偷襲。”
劉文鋒放下望遠鏡,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預料之中。牛島滿不是栗林忠道那樣的書呆子,他知道怎麼讓我們出血。”
正說著,李雲龍帶著一身硝煙味從前線趕了回來。他的軍裝破了好幾個洞,鋼盔上還有兩個彈孔。
“司令,前麵的情況有些棘手。”李雲龍一屁股坐在石頭上,掏出水壺灌了一大口,“鬼子把老百姓都趕到我們前麵來了。”
“怎麼回事?”田城皺起眉頭。
“就在剛才,我們攻打浦添的時候,突然從鎮子裡跑出來幾百個流球老百姓。男女老少都有,哭哭啼啼的,說是被霓虹國人趕出來的。”
李雲龍擦了擦臉上的汗,“我們的炮兵都不敢開火了,怕誤傷。”
劉文鋒的眼神一冷:“然後呢?”
“然後日軍就躲在這些老百姓後麵開火,我們進退兩難。”李雲龍越說越氣,“有幾個心軟的戰士想去救那些孩子,結果被鬼子的狙擊手一槍一個。前前後後,我們損失了快一百人。”
田城氣得一拍地圖:“這些畜生!拿平民當人肉盾牌!”
“這還不是最缺德的。”李雲龍的聲音裡帶著深深的憤怒,“我們好不容易把那些老百姓疏散到安全地帶,給他們分發食物和水。結果發現,這些人裡麵混了不少日本特務。晚上就摸進我們的野戰醫院,殺了十幾個傷兵。”
劉文鋒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道:“那些特務抓到了嗎?”
“抓到了幾個,但大部分跑了。”李雲龍恨恨地說道,“這些狗日的,連老人孩子都不放過,真是畜生不如。”
“召集師以上軍官開會。”劉文鋒下了決定,“這個問題,必須從根本上解決。”
兩小時後,龍國軍各部主官齊聚臨時指揮部。
這是一座被改造過的小學,教室裡擺滿了地圖和通訊設備。
劉文鋒站在講台上,看著台下那些臉色嚴肅的將領們。
“諸位,我想大家都已經了解了前線的情況。”他開門見山,“牛島滿在玩一個很老套,但很有效的把戲——用平民做人肉盾牌。”
台下傳來一陣憤怒的議論聲。
“安靜。”劉文鋒舉了舉手,“憤怒解決不了問題。我們需要的是對策。”
第八師師長周大勇站起來:“司令,能不能先勸降?讓這些老百姓主動離開日軍控製區?”
“試過了,沒用。”田城搖搖頭,“日軍威脅說,誰敢離開就槍斃誰的家人。而且他們還散布謠言,說我們會殺掉所有的流球人。”
“那就強行疏散。”另一名師長提議道,“我們可以用廣播、傳單,告訴他們撤離路線。”
“你以為牛島滿會給我們這個機會?”李雲龍冷笑一聲,“他巴不得這些老百姓全死在我們手裡,好給我們潑臟水呢。”
爭論聲越來越激烈,有人主張強攻,有人主張繞道,還有人建議暫緩進攻,等待更好的時機。
劉文鋒聽了一會兒,突然敲了敲講台:“都說完了嗎?”
會議室裡瞬間安靜下來。
“我給大家講一個故事。”劉文鋒背著手,在講台上慢慢踱步,“戰國時期,秦將白起攻打趙國。趙國人也用過同樣的辦法,把老百姓趕到城牆上,讓秦軍不敢攻城。”
“你們猜白起是怎麼做的?”
台下沒有人回答。
“他下令,凡是城牆上出現的人影,不論男女老少,一律射殺。”劉文鋒的聲音平靜得可怕,“三天之後,趙軍自己把老百姓從城牆上撤了下去。”
會議室裡鴉雀無聲。
“戰爭從來不是請客吃飯。”劉文鋒轉過身,麵對著台下的軍官們,“當敵人無恥到用平民做盾牌時,仁慈隻會害死更多的人。”
“但是司令…”一名年輕的團長想要反駁,卻被劉文鋒的眼神給噎了回去。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覺得我冷血,覺得我沒有人性。”劉文鋒的嘴角勾起一絲自嘲的笑容,“可是你們想過沒有,如果我們因為顧忌這些人肉盾牌而停止進攻,那麼這場戰爭會拖延多久?”
“一個月?兩個月?還是半年?”
“戰爭每多拖延一天,我們的士兵就要多死幾百人。華夏大陸上,還有幾千萬同胞在日寇的鐵蹄下受苦。為了拯救一萬個流球人,就讓十萬、百萬華夏同胞繼續受罪,這叫仁慈嗎?”
台下的軍官們麵麵相覷,都被他這一番話說得啞口無言。
“從明天開始,所有部隊按照原計劃推進。”劉文鋒的語氣重新變得冷峻,“遇到人肉盾牌,先警告,再驅散。如果對方不聽,那就…”
他沒有把話說完,但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李雲龍咬了咬牙,站起來說道:“司令,這個黑鍋讓我來背。猛虎團打頭陣。”
“不用。”劉文鋒搖搖頭,“這不是黑鍋,這是必須要做的事情。而且,我來做比你們任何人做都合適。”
“反正在敵人的宣傳裡,我劉文鋒本來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多殺幾個,也不會讓這個名聲更壞到哪裡去。”
他的語氣裡帶著一種近乎悲涼的自嘲,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心中一陣酸澀。
這個男人,為了勝利,寧可背負所有的罵名。為了戰友,願意把自己變成魔鬼。
……
第二天清晨,浦添鎮外。
龍國軍的攻擊再次開始。這次,劉文鋒親自來到了前線,站在最前麵的觀察所裡。
果然,日軍又故技重施。隨著炮聲響起,又有數百名流球平民被趕出了鎮子,在龍國軍的陣地前哭哭啼啼。
其中有白發蒼蒼的老人,有懷抱嬰兒的婦女,還有十幾歲的孩子。
他們顯然都被嚇壞了,有些人甚至跪在地上,朝著龍國軍的方向磕頭求饒。
劉文鋒的炮兵部隊停止了射擊,坦克也停了下來。
士兵們看著那些無助的平民,都有些不知所措。
“司令,怎麼辦?”一名團長小聲問道。
劉文鋒拿起擴音器,用日語大聲喊道:“流球的父老鄉親們!我們不是你們的敵人!請立即離開這裡,到安全的地方去!”
然而,那些平民顯然聽不懂,或者是被日軍威脅不敢動。他們依然跪在那裡,有些人甚至被嚇得暈了過去。
就在這時,從鎮子裡傳來了日軍的喊話:“支那豬!有種就開火啊!看你們敢不敢殺老百姓!”
劉文鋒的臉色變得鐵青。他放下擴音器,對身邊的參謀說道:“給那些平民最後三分鐘時間撤離。三分鐘後,按照原定計劃開火。”
“司令…”參謀想要說什麼,卻被劉文鋒一個眼神給製止了。
“執行命令。”
三分鐘,在這種情況下顯得格外漫長。士兵們看著那些驚恐的平民,心情五味雜陳。有些年輕的戰士眼中甚至含著眼淚。
時間到了。
劉文鋒拿起擴音器,用中文大聲說道:“全體注意!自由射擊!”
“轟!轟!轟!”
炮彈帶著尖銳的呼嘯聲,越過了那些平民的頭頂,精確地落在了日軍的陣地上。
與此同時,機槍開始掃射,但射擊方向都經過了精心計算,避開了平民聚集的區域。
然而,即便如此,巨大的爆炸聲還是把那些平民嚇得四散奔逃。
有些人在慌亂中跌倒,有些人抱著孩子拚命往後跑。
日軍沒有想到龍國軍真的敢開火,一時間陣腳大亂。
他們匆忙應戰,但在龍國軍猛烈的火力打擊下,很快就敗下陣來。
一個小時後,浦添鎮被攻克。
龍國軍的傷亡降到了最低,隻有不到五十人。
但是,在撤退的平民中,還是有十幾個人在混亂中受傷,其中包括三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