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生忘記細糧可換粗糧，她拿出手的隻有細糧，節儉的村民們拿去可以換成粗糧。
這下徹底省事，數年的自然災害裡最缺的環節，糧食，到此危機解除。
明年後年，她和趙長年可能還需要供給一些糧食，隻不過遠沒有今年這麼緊張。
安秀發自內心的想擺爛，可是觀察員觀察範圍裡也有她。第二天，趁著趙長年還在山裡，她再次前往臨水市給“大姨們”送年貨——去臨水市購物。
五十裡路，到縣城。再三百裡，到臨水市。公公陪同，背著炸魚臘肉和白麵饅頭，回來的時候背著“大姨回禮”，布匹和糖果。汽車站裡坐車當天去，第二天回。
在臨水住了一夜，趙得地在招待所等，安秀帶走年禮，捏臉在外麵亂逛，再次從臨水市湖旁魚市帶回十萬斤魚，花了去年三倍價錢，又證實湖麵在夏天無雨季節，水位下降一半。
按任務原進程，今年也不必指望下雨，安秀抓住冬天市場，讓家裡馬車驢車跑了幾趟，狠狠的又買了一些東西。
炸東西用的菜油、醃肉醃魚醃雞蛋用的鹽、多項作用的酒、糖這些，兩百三百斤的購買。
最後一趟回來，趙長年、趙得林迎出家門，趙得地和趙德山一起誇讚安秀：“會買，都是居家過日子的好東西。”
車上最後幾箱東西搬下來，是給趙長年準備的子，彈。
小雪裡的笑容熠熠生輝，安秀痛快道：“錢都花光了。”
今年就是賣山貨換糧食，趙長年打到獵物換糧食，一度弄得家底精光。後麵他們又賣山貨，賣趙長年打到的獵物，過明路的錢在今天又是一分不剩。
趙長年跟著痛快：“沒事，下個月我有工資。於獵戶約我過幾天去山裡打鹿，有一群鹿，他掐蹤跟了半個夏天半個秋天，昨天又看到，心裡有底能在哪裡找到。我回來看看你，就和他再進山去。”
安秀：“注意身體，累就回來。”
趙長年一口答應：“行。”
肖抱弟在灶房裡支起油鍋炸魚的時候，趙得林安排村裡人來領魚，還是家家都有，趙家門裡多給。今年“大姨”很慷慨，趙家也慷慨，第二天趙得林帶著村裡人趕著馬車和驢車，給他管轄的其他村子裡送魚，這就給的減量，但也是切實的好處。
安秀和趙長年的名聲再一次在大黑山打響，這對夫妻一個有山運一個槍不走空，還有統一的共性，都是大方人。
寶妞聽在耳朵裡，晚上回爹娘：“大方人是什麼人？”
安秀：“就是先把自己顧好了，彆人有，咱們也不看著，彆人沒有，就給他點。給的夠用就行。”
趙長年點頭：“你娘說的對。”
寶妞好像聽懂了似的。
正月的後半段，趙得林帶著十幾個信得過的子侄上了山，趙長年也在內，隻有一個外姓人就是於獵戶。
山穀較為溫暖，冬雪融化的隻有地麵薄薄一層，在山洞裡住下來，趙長年於獵戶每天端著獵槍守在旁邊，其餘的人把背來的鐵犁用起來，嘗試著播種種地。
二月裡，播種結束，留下於獵戶和幾個澆水鋤草的人守著，趙得林等人返回村裡，將就著冬雪打濕的土地開始春耕。對外就說少了的人另尋生路去了。
趙家門裡要麼嘴緊，要麼不知情，而其他大隊的人紛紛來找趙得林，約好一起去逃荒。
安秀把喜妞抱給馮丫頭照看，她在屋裡打開光幕圍觀。
趙得林一臉莫名其妙：“剛化雪，這地不是看著能種嗎？”
“你這山裡還有雪水往下流，你去下麵我們村裡看看，雪本來下得就沒有前年厚，一麵融化一麵地被風吹乾，溝裡現有的水根本不夠一年裡澆地用的。”牛尾窪的大隊長苦笑。
趙得林慎重的反問：“那個，這一年了，你們真的沒有往山裡想想辦法？”
“想了，被毒蛇咬中幾個，被野豬拱了幾個，還有看到熊但是萬幸全須全尾的回來，得林，不是所有人都是趙長年，進山就扛著獵物出來，賣的錢還願意換成糧食分給你們大隊所有村子，我們村裡也有兩個山運好的女子，去年卻是沒找到什麼。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趙長年媳婦。隔壁縣的大隊去年就有人逃荒走了，我們村裡有和他們是親戚的，過年的時候就懊惱沒有走，在村委一直鬨騰。”
趙得林懵住：“他想走，那你就讓他走啊？”
“走，不得開介紹信給他嗎？我們要帶頭的是好好種地多打糧食，不是帶頭放人去逃荒，我不敢開，這不約著大家來問問你，你給我們出個好辦法唄。”
趙得林繼續懵，也更小心對答：“沒去公，社問問？”
“那當然不支持逃荒，可是我們心裡沒底，來聽聽你今年怎麼安排？”
趙得林抽了半袋煙，四下裡目光還是爍爍有神，趙得林實話實說：“我這裡差不多家家都有點存糧在手裡，隻要水夠喝的，應該不會有人來開去外地的介紹信。”
“一換三的糧食，我們去年都聽說了，隻是沒好意思來找你想辦法”
牛尾窪大隊長說了小半天。
趙得林忍不住笑了笑，實在是他不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你們想讓趙長年拿工資給你們也發點糧食？”
幾位地理位置都在大黑山的大隊長也不再藏著：“你得林去年發給全大隊按人頭的糧食，成年人每月三十斤，小孩子十五斤，你手下幾個村子有一千多人，趙長年夫妻去年發了幾十萬斤。細一換粗三，每天少吃一口，三年的存糧都擺在各人家裡。如你所說，隻要水夠喝的，你牛頭嶺大隊不可能有人去逃荒。那今年的呢？今年要是還不下雨，趙長年今年的工資怎麼花？”
“虧你真敢想啊，他趙長年拿命打仗，才換來一身傷和每月的一筆工資，被你們這麼說，老天不下雨，他錢就變成給你們掙的？今年他的工資怎麼辦，我怎麼知道！你們每個大隊裡都沒有吃公糧的嗎？讓大家一起湊出來啊，趙長年是我這大隊裡的人，不在你們每個人的大隊都占一個窩，他和你們不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