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上都知道的那一年,趙家大院裡的地下水降下去一半左右,岩石山壁上常年奔騰的水位留下清楚水漬,每個大隊長下來查看時,水位線離開水漬線很遠。
這常年的不下雨,讓大家都很憂心忡忡,可是趙家大院裡還在繼續供水,又讓大家記在心間。
每個人都抱著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情,除此也沒有其他辦法。
趙得林喊趙長年去開會,趙長年的糧油關係暫時掛在縣裡武裝辦公室下麵,戶籍在隊伍裡,趙德山的口糧其實掛在安秀是戶主的名下。但是趙長年從回來的那一年起,在分發糧食豬肉和供水以前,就是中嶴村、牛頭嶺大隊開會一定到場的人。
後麵就是幾個大隊一起開會的時候,趙長年隻要在家裡,就必須到場。
一年一年的乾旱,趙得林不得不做最壞打算:“要是再這樣下去,我們隻能先把中嶴村的老少送去山穀,我去年就讓想法在那裡多找幾個山洞,足夠全村住得下的就行。那裡有水,可以種地,莊稼時不時的吸引野獸過去,水裡有魚,這是肉食。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大家都同意。
散會以後,趙得林單獨和趙長年聊了聊,他說他到時候就顧不上其他大隊,山穀裡隻能勉強養活牛頭嶺大隊,先讓中嶴村過去,想法蓋些土房,接著就護送其他村子過去。至於其他大隊,也一直努力的在山裡尋找地方,隻是找不到。他趙得林又能怎麼樣呢。
進老林子本就是危險事情,要不是趙長年帶著獵戶們常年累月的巡查山林,經常的打掉一些野獸,想進山再出山都不容易。
趙長年同意他的預決定,趙得林的責任隻是牛頭嶺一個大隊。
這一年的秋天,從山穀裡來的糧食再次分發到位,送給其他大隊的也送出去,哪天殺豬也定下來,趙得林和全村說了明年可能搬家,全村也同意。
當天夜裡,大雨滂沱,驚天震地,一下就是三天三夜。
“啪啪”的擊打聲像緊張的戰鼓,又如同焦急的心弦,出現在數千裡的大地上,和屋頂猛然的接觸著。
“嗖”的一下,原本熟睡的趙長年跳起來就出了去,隨後醒來的安秀目瞪口呆:這是人的速度,還是機器人?
全天班09虛情假意的嗬嗬:看來你對任務當事人的了解有待加強。
安秀還沒有說話,外麵傳來呼聲:“下雨了,長年、長茂、長豐,下雨了!”
安秀睡意猶在,不想下炕,索性用光幕觀看。
趙長年仰麵站在正房前麵的雨水裡,趙德山和趙得地仰麵在倒座房前的雨水裡麵,十八米長度的院子裡遭遇昏黑的雨,能見度低的嚇人,趙德山趙得地的呼聲穿透雨水,那是他們發自內心的歡呼,高亢而又嘹亮。
趙長茂出來,長豐出來,肖抱弟和馮丫頭出來,喬引娣肯定不出來,重生的她早知道今年會下雨。
光幕移向村裡,家家也都有人出來向天觀瞧,麵上不是喜不自勝就是喜極而泣。
這雨大如傾盆,再不懂天氣的人也知道半天一天的都有可能,這麼大,下半天,旱災到此結束。
安秀又看看彆的村子,其他大隊,都是如此。
看過一圈,安秀趿著鞋,走到屋簷下麵打哈欠:“長年,再不進來隻怕生病。”
她的聲音不高,不過奇異的傳進每個人耳朵,每個人都沒有懷疑,都以為安秀高聲傳話。
一家人這就回屋,擦乾淨換乾衣,站在窗戶前麵目不轉睛的看雨。
孩子們睡的格外香甜,下雨本就容易睡覺,他們儘情享受雨的安寧,哪怕雨聲如驚雷,下雨的日子總是有一片靜謐存在。第二天都睡了懶覺。
寶妞揉著眼睛睡不夠,走回東屋正房,嘟囔:“娘。”
一頭紮下來,又睡著了。
喜妞扯著栓貴也跑來,也上炕以後就沉沉睡在安秀身旁。
安秀懵,虛心請教觀察員:全天班,下雨和找娘有聯係嗎?
全天班09:從眼前事實來看,這是一個存在中的課題,等我以後慢慢推敲出來結論,再告訴你。
安秀翻身睡倒,左手摟著寶妞,右手摟住喜妞:要你何用。
全天班09尖銳:所以,我給你送個繼續睡覺的理由?
安秀:一天沒有結論,我一天不起來,你看著辦。除非
全天班09及時扼殺:不管你要說什麼鬼,免談。
既然不管要什麼都沒的商量,安秀繼續大睡。
還真睡著了,而且醒來炕上多出兩個人,栓寶摟著來財的兒子栓水,也是呼呼大睡。
栓水家裡沒有水,趙得地勸說趙德山養在身邊,也在趙家大院。
安秀:果然這是睡覺的天氣。
外麵黑暗的像晚飯時刻,安秀和孩子們吃午飯,篩了又篩的玉米麵做發麵饅頭,甜絲絲軟鬆鬆,一陶盆的蒸臘肉,一陶盆的黃瓜雞蛋湯,一陶盆的炒雞蛋,一陶盆的炒青菜。
馮丫頭和喬引娣從灶房抬著大筐的菜過來,把筐放到前麵屋簷下麵晾水。
喬引娣抹一把臉上的汗水,是平時的殷勤模樣:“大嫂醒了?你多吃點。後院的菜要被淹了,娘還在那裡摘,我和二嫂隻管抬,後麵屋簷下麵放滿,隻能放到前麵。”
三間正房十八米長,前麵屋簷被兩邊抵住的廂房各占去四米多,還剩下九米左右。
正房後麵屋簷不折不扣的長達十八米。
安秀不敢相信後院裡有這麼多的菜,平時看起來一小塊一小塊的菜地,沒有這麼多的菜吧。
端著飯碗跑出去,果然後麵屋簷下麵堆著滿滿的竹筐,裡麵滿滿的菜,和整株的菜蔓菜根。
肖抱弟披著蓑衣在雨裡忙活。
全天班09:菜再積水就爛根,拔掉是正確做法。
安秀:難怪湯裡的黃瓜是平時的三倍還多。
全天班09:你就記得吃。
三天後以後雨停,村村落落都抓緊播種,過冬菜正是時候。
趙長年趕車去城裡複查,順便拿工資,安秀看到縣城的街道重現鮮活,人來人往,人聲鼎沸,擺攤的和買東西的不計其數。
安秀裝模作樣的感歎:“大姨們不知道現在怎麼樣?”
囤積計劃完成以後,“神秘的大姨們”自動退場,留給安秀兩千塊錢和一封信,以安新國的口吻聲稱他們夫妻調去其他工作崗位,那個崗位不方便聯係,相見有日,不必擔心。
那根本沒有出現過的“安新國夫妻”也一起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