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想法都是好的,雙管齊下、彼此照應,就算是許澤又設下空營,另一人也能夠前來支援,至少不會出現大敗。
不過大軍剛到莒北的時候,就遭到了兩麵截擊,許澤親自帶兵衝殺,仿佛早就料到他們會來,騎軍黑壓壓的一片直衝軍隊腹地。
嚴敬甚至沒來得及組織抵禦就在亂軍之中被一槍刺死,到死都沒能看清許澤全貌。
而典韋、許褚更是相繼進攻,太史慈在外設伏大敗彭安,一箭射殺其坐騎,而後大舉壓上,活捉彭安。
兩人一死一俘,之前大軍自然不能守住,賈詡、陳到等複回合攻,補齊糧草後直奔東武,截殺袁譚後來援軍,在東武得伏氏打開城門相迎,於是大勝而歸。
與此同時,甘寧奇襲姑幕,縱火焚燒渡口,一夜之間大火不熄,取姑幕後又暗中前行十裡,伏擊昌安來的一千八百援軍,全部斬殺不受降卒。
因此威震浯水,袁軍不敢再來犯,隻能退避三舍。
袁譚人卡在了東武三關,隻能分兵鎮守關口,而後向郭圖問策。
“先生,先生,如之奈何?!”
這一刻,袁譚是真的慌了,他沒想到琅琊設下的伏擊這麼多,簡直是環環相扣引他不斷前進,並且從幾個月之前就開始示弱,令自己掉以輕心。
許澤此人,竟為了這點陰謀詭計,甚至不惜折損自己的名聲,無所事事數月之久,受士人懷疑猜忌,被百姓詬病才能。
真乃是陰險小人也!
若是小人為一國,此人堪可稱王。
郭圖滿臉糾結,暗暗歎息,可自己選的主公、少主,不管怎麼樣也要把隊伍站好,他拱手道:“公子不必心急,許澤如今連戰連捷,斬殺嚴敬,俘虜彭安,看似軍威極甚,實則還是丟了東武三關,他短時間內隻能與我們扼關相持。”
“雖不能得進,但仍然還有萬人緊守關城,可駐守很久,請公子立刻派北海餘下兵力沿汶水設防,讓那甘寧不能再進。”
“此人才是一把尖刀,忽然間插入我心腹,若是汶水有難,日後糧草必遭抄掠,方才是被扼住咽喉。”
袁譚聞言頓時點頭:“先生所言甚是,孔順,立刻前去派兵增援!”
“另外,彭安還未死,此人乃是當地豪族,頗有威望,公子應該儘快和許澤說和,兩地罷兵,將之換回,否則北海也許會有禍亂。”
“我和他已開戰,而今兵敗,如何能講和?”袁譚心裡一緊,臉色很快就發燙了起來,他不是不知道,隻是不想去說和。
因為他進軍琅琊遭到伏擊,如今大敗又要求和,想都知道肯定會被許澤、曹昂極儘譏諷之能事。
袁譚心裡還有自尊,拉不下這臉麵。
郭圖看得通透,歎道:“為今之計,隻有如此了,若是公子不能說和,則請主公自冀州向天子稟明此情,以掃除當年青徐賊寇為名,說和此事。”
“好,我這就給父親寫信。”
……
冀州,鄴城。
袁紹剛完成秋收,三州之地獲糧草何止百萬,為此大賞田豐,且常與之徹夜暢談,無論是榮譽還是待遇上,都是儘力尊奉。
讓田豐的地位也立刻提升,在北方大傳其名。
而今兵精糧足,可再興兵至幽州,今年便可拿下公孫瓚。
袁紹已經想好了,以土工掘進之法,攻入他的易京兵堡,那些高聳的樓閣就會成為一座座墳墓,高閣不出而縱火焚之,大事可成。
再以數年收取幽州、塞外異族,所得助力可比數十萬之兵,到時候裹挾滾滾浪濤之勢,南下攻伐曹操,其必將傾覆!
如此大勢,怎能不讓他大慰平生,優勢在我,又怎能不滿麵春風呢!
許攸近日也是趁著袁紹心情好,方才來極力進言,之前被郭圖、審配等聯合攻訐,暗進讒言,鬨得他現在處境很是不好。
原本袁紹跟前的寵臣是他,畢竟家族屬南陽許,早年和袁紹相識,而且也的確頗有奇才,一開始最受寵信的是他許子遠。
現在倒好,被這些冀州幫的搶奪了地位,幾乎要將他打入土中半埋了。
袁紹和許攸也沒仇,所以今日到來後,就帶著他在自己鄴城大將軍府的後園林閒逛。
鄴城大將軍府從衙署擴建三次,原本衙署就已經夠大了,現在隻不過是大將軍府的前院辦公區而已。
那些司土建工造的官吏暗中都已看出來了,大將軍這是在為自己日後開府進公做準備,此府邸擴建的基礎,日後可以輕而易舉的再修葺為公國宮殿。
前麵的衙署原宅則可置各門、各殿,開設百官。
“子遠,今日到來可有何事?”
袁紹背著手賞花弄草,悠閒雅致,語氣頗為懶散的問道。
許攸見主公主動開口,且情緒似乎不錯,於是也進一步到近前,堆滿笑意:“在下聽聞大公子在青州戰局頗順,將許澤壓得抬不起頭,特來恭賀。”
“哦!”袁紹一樂,鼻腔裡輕哼出聲:“原來是這件事,嗬嗬嗬,確有此事。”
“小兒洞察先機,知曉許澤此賊意欲辦學以招攬民心,其實是騎虎難下,為應承當初對臧霸等泰山賊的承諾,故而略施小計,便可讓他聲名狼藉。”
“若是順遂,今年應當可以大軍割據於琅琊,而後將曹操囚禁挾製天子之事告知天下,待我取得幽州之後,再整合兵力,在北方立起大纛,勤王除賊!”
“真乃是高瞻遠矚也,”許攸是由衷的敬佩,有時候他真覺得,主公謀劃大略的能力天下無人能及。
當然,畢竟他曾經跟隨何進站到過天下最高的位置,眼界自然不同,甚至曾親自謀劃過雒陽除患之大計。
若非是董賊進京,恐怕袁公之聲威將會耀於青史之中。
“如此行事,若是一切順遂,那麼曹操將再無還手之力。”
“哈哈哈!”袁紹大笑而視左右,負手挺胸豪氣萬丈,末了麵色逐漸鄭重起來,長舒一口氣勉勵道:“子遠,你才學上佳、頗有奇謀,可是行事卻心無準繩、中飽私囊。”
“希望你謹記這半年來的教訓,日後若想看得如詩如畫的天下,絕不可任性妄為。”
“是,大將軍教訓得是!”許攸鬆了口氣。
肯這麼說,那就應該是不會再著重盯著那些醜事了。
卻在此時,門外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名宿衛快步衝來,滿頭大汗的將密報送到了袁紹手中,同時口中喊道:“大將軍!大事不好了!”
“北海大敗,青州已大亂了!”
“嗯?!”袁紹拳頭捏緊,雙目圓瞪,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壞了,青州大亂?!
這下他娘的豈不是又去不成幽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