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批的人數有一點多,大概有七十多人,問題也是五花八門。
有問平行宇宙的。
有問如何讓宇宙的熵逆轉的。
有問對於實數集r,我們是否有一個良序結構的。
有問這個宇宙的最強文明的(羅清最感興趣的問題)
甚至有人打聽羅清到底來自哪的(這個人被羅清一腳踢了出去。)
甚至有人拿著邏輯悖論問題準備上去折磨排險者的(比如一個全知全能的神,能不能創造一塊他抱不起來的石頭?)
也有人問時間倒流,空間理論什麼的。
在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中,羅清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絕大多數人問的都是最終真理性質的的,這些答案除了滿足好奇心之外,對文明的發展毫無作用。
而且由於人的局限性,這些問題的平均水平其實不高,一個能難住排險者的都沒有。
那不行。
得想辦法讓這些科學宗教狂信徒問點有用的。
羅清眉頭一皺。
在以上的問題中,類似平行宇宙、熵逆轉等問題,大多都得到了【否】的回答,也有一些問題得到了【是】的回答,至於那個關於最強文明的問題,羅清也得到了答案。
星雲文明。
來自上個宇宙的終極文明,揭示了宇宙終極的美與大一統公式,排險者文明更是唯一繼承了星雲文明遺產的存在。
羅清用小旗子鼓舞了殉道者們,像是一個孤獨的拉拉隊守在入口。
更多的殉道者開始登場。
為了不讓自己因了解太多而陷入存在主義危機。
羅清開始主動篩選,把哲學家全部剔除,不允許他們問終極性的哲理問題。
排險者也明確表示:哲理問題不存在固定答案,以個體感受為準。
除了哲學家之外,一些玩邏輯的邏輯學家也被拉黑了。
在這些殉道者中,甚至還有腦子不太好使的人問:“哪一首詩最好?哪一幅畫最好?”
排險者把他們禮貌的送了出去,並直言:“這種問題不涉及[知識密封準則],不需要用生命去兌換。”
在後續中,尤其是在羅清的有意篩選下,更多務實性的問題出現了。
比如有材料學家詢問:宇宙中性質最好的材料有多強?怎麼造?
回答這名材料學家的是遍布天空的恐怖公式,羅清隻是看了一眼就兩眼發黑,這絕不是人類現階段能夠理解或者是能夠製造出來的東西,克蘇魯恐懼症都快犯了。
手把手教人類如何製造理想黑體?涉及高緯度的超空間體?
讓幼兒園兒童去抄寫高數沒有任何意義。
果然,哪怕過了一個小時,那個材料學家也沒能看懂哪怕萬分之一,在一聲苦笑中,他化為等離子火球消散於天空。
在這場用生命換取真理的活動中,終極問題的占比仍然居高不下,很少有人願意把生命浪費在應用物理學的問題上。
一些近在咫尺的關鍵性技術突破難題反而沒有人問,羅清很遺憾。
“如果宇宙終將熱寂,生命和文明的意義在哪裡?如何逃離宿命?”
“奇點的密度是否為無窮大?”
“在一切可能的世界之中,有沒有質能不守恒的世界?”
“宏觀超光速可不可行,需要多高的技術?”
更多的問題開始陸續登場。
在這些問題的答案中【是】或【否】的答案幾乎各占一半。
還有一個殉道者試圖瞞天過海,欺騙麵壁者並試圖問出:“如何聯係修仙者所在世界”這個問題。
可惜羅清的金色小旗幟在他身上輕輕一掃,後者就已經知道了他的真實目的,此人被直接一腳踹飛了。
在這場漫長的“朝聞道”中,人類湧現出了多個優秀的問題。
1時空的本質是離散的嗎?(時間是否連續)
2生命存在具有非物理的本質屬性嗎?(生命是純物質的嗎?)
3意識的物理基礎可被完全解構嗎?(意識可以被預測嗎?)
4數學真理獨立於人類認知嗎?(數學是否完全自洽)
5存在超越人類認知範疇的真理嗎?(人類的認知邊界)
這五個問題觸及哲學、物理學、數學、認知科學等領域的終極追問,每個問題都指向人類對宇宙、生命、思維本質的根本性困惑。
這5個問題得到了排險者的讚譽,對於這提出5個問題的科學家,排險者額外給了他們一個小時的品味真理的時間。
羅清也沒閒著,把這5個問題都記了下來。
排險者給出的答案中,第1個問題答案是【否】,時間不能無限細化分割,時間存在最小單位,時間是不連續的。(這個羅清已經猜到了,他發現任何關於宇宙是否無限問題上,排險者的回答總是否。)
第2個問題的答案是【是】,生命是純物質的,雖然生命微觀層級很高,但仍在物理範疇之內,生命一塊石頭相比,沒有什麼特殊的。(在得知這個答案時,提出這個問題的科學家當即選擇自殺,但被排險者救了下來,直到兩個小時之後他才被殺死。)
第3個問題的答案是【否】,意識無法被完全解構,這並不是因為有‘靈魂’之類的東西,純粹是因為量子力學的‘測不準’原理。強如排險者,也無法預測人下一步在想什麼,因為它也不知道大腦在量子領域的下一刻會湧出什麼東西。
第4個問題的答案是【是】,數學是自洽的,這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答案。
第5個問題的答案是【是】,人類存在無法認知的真理,人類的認知邊界是有限度的。但這和人類沒什麼關係,因為一切智慧生命的認知都是有限度的。
但幾乎所有殉道者都已消失於真理祭壇之後,一個顫顫巍巍的科學家,坐在輪椅上艱難的朝著真理祭壇上移動著。
斯蒂芬·威廉·霍金。
羅清的眼中明顯流露出幾分困惑,一個人對麵壁者提醒道:“因為漸凍症,霍金在危機紀元3年就冬眠了,三天前排險者來到地球後,有好事者喚醒了他,並告訴了他真理祭壇的事情。”
原來如此,羅清點點頭。
麵對這位癱瘓在輪椅上的天文學家,排險者並沒有表露出更多的尊重,待霍金來到真理祭壇的中央時,排險者開口了。
“博士,你的問題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