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間裡。
蘇雨棠的眼皮輕輕顫了顫。
再次醒來時,房間裡隻有她一個人。
窗簾拉開了一半,外麵似乎是傍晚,橘紅色的陽光斜斜地照進來,給一切都鍍上了溫暖的顏色。
蘇雨棠試著坐起來,腹部的傷口立刻抗議般地抽痛。
她低頭看去,發現自己穿著一件寬鬆的白色睡裙,手臂上纏著一圈繃帶。
誰給她換的衣服?誰給她包紮的傷口?
這些問題讓她莫名地感到不安,同樣不安的,還有陌生的環境。
房間裡的裝飾很奢華,且精致,牆上掛著幾幅風景畫,看起來像是歐洲某個小鎮。
隻不過她對這個房間毫無印象。
她小心翼翼地挪到床邊,雙腳剛接觸地麵,一陣眩暈就襲了上來。
蘇雨棠不得不扶著床頭櫃穩住身體,等這波眩暈過去。
床頭櫃上放著一杯水和幾片藥,旁邊是一張便條:“醒來後服用。”
這是那個男人留下的嗎?還是醫生留下的?
蘇雨棠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有碰那些藥片。
門把手轉動的聲音讓她猛地抬頭。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看到她坐在床邊,明顯吃了一驚。
“蘇小姐,你醒了!”他快步走過來,語氣中帶著幾分關切,“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蘇雨棠警惕地往後縮了縮:“你是誰?”
男人指了指胸前的名牌,“我是張醫生,負責你的治療。”
蘇雨棠盯著他的胸牌看了幾秒,隨即皺起眉,努力搜尋記憶中的任何片段,卻隻找到一片空白。
“我怎麼了?為什麼我不記得不記得任何事情?”
張醫生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說著提前想好的措辭:“這是暫時的記憶缺失,是意外事故導致的,很快就會恢複。”
他拿起床頭櫃上的藥片,“這就是幫助恢複身體的藥,你現在需要服用一片。”
蘇雨棠沒有伸手去接:“那個男人是誰?”
“哪個男人?”張醫生明顯愣了一下。
“我上次醒來看見的那個,他身上噴了香水。”蘇雨棠緊盯著醫生的眼睛,捕捉他臉上一閃而過的不自然。
張醫生的笑容有些僵硬,“哦,那是蕭先生,是他救了你。”
蕭先生?
蘇雨棠皺眉,他們是朋友嗎?不然他為什麼會救自己?
即使失憶了,她也能確定可以通過那位蕭先生知道一些關於自己的信息。
“我要見他。”她直截了當地說。
張醫生搖搖頭:“蕭先生現在很忙,他交代了,你需要好好休息,按時服藥。”
他將藥片和水杯往前遞了遞,“請配合治療,蘇小姐。”
蘇雨棠對周圍的一切都感到陌生,還有不信任感。
醫生越是讓她吃藥,她越是不想吃。
她再次拒絕後,問道:“我想知道,我是誰,我在哪?”
張醫生明顯有些猶豫:“這個還是等蕭先生告訴你吧。”
蘇雨棠追問,“那他什麼時候回來?”
張醫生說:“等蕭先生忙完,自然就回來了。”
蘇雨棠皺了皺眉:“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張醫生又看了眼藥片,欲言又止:“可是藥”
蘇雨棠聲音平靜:“藥我會吃,先放這裡。”
“好。”張醫生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將藥和水放在指定位置,轉身離開了房間。
等醫生離開後,蘇雨棠立刻掀開被子,忍著腹部的疼痛慢慢挪到床邊。
她走到窗前,輕輕拉開窗簾一角。
外麵是一個精心修剪的花園,遠處能看到高牆,還有幾個穿黑衣的警衛在巡邏。
她不禁蹙了蹙眉,她討厭這種一無所知的感覺。
到了晚上,終於有人進來了。
蘇雨棠抬起頭,看見一張陌生的臉。
男人站在門口,逆著走廊的燈光,身形修長挺拔,眉眼鋒利。
她定睛,看著他一步步走進來。
“聽說你醒了,我忙完就趕了過來。”男人在床前站定,聲音低沉,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倒不像是壞人。
蘇雨棠仰頭看他,突然意識到這就是張醫生口中的“蕭先生”。
近距離看,他的眼角有細小的紋路,不顯老態,反而添了幾分成熟的魅力,但那雙眼太深太暗,像兩口古井,看不見底。
“我是誰?”蘇雨棠直截了當地問,這是她最迫切想知道的問題。
男人似乎被她的直接逗笑了,唇角上揚的弧度大了些:“你?”
他輕輕挑眉,“你姓蘇,叫蘇”
他停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蘇雨棠無法解讀的情緒,“蘇棠棠。”
“蘇棠棠?”蘇雨棠默默重複這個名字,感覺既熟悉又陌生。
她注意到男人微妙的停頓,像是臨時改了主意。
這個名字真的是她的嗎?
“那你呢?你又是誰?”她繼續追問。
他彎下腰,突然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蘇雨棠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龍水香氣,混合著一絲煙草的味道。
他的呼吸拂過她的臉頰,聲音輕得像耳語:“我是你男人!”
蘇雨棠不由自主地往後縮了縮。
“你是我男人?”她反問,眉頭不自覺地皺起。
即使失憶了,她也知道,自己對眼前這個男人沒有感情。
因為她的身體比大腦更先做出反應,心跳沒有加速,皮膚沒有發燙,隻有一種本能的警惕。
男人似乎察覺到她的抵觸,笑了笑直起身:“你出現意外,傷了腦子,一時想不起來也正常。”
他從容地整理袖口,“我姓蕭,叫蕭衡宇,你想不起來也沒關係,你隻需要知道,我不會傷害你,你可以信任我,就夠了。”
蘇雨棠望著他,沒有回答。
蕭衡宇瞥了眼床頭櫃上的藥片:“藥你已經吃了?”
“嗯。”蘇雨棠麵不改色地撒謊。
其實她偷偷把藥片扔了,但她不打算告訴這個男人。
“好姑娘。”蕭衡宇滿意地笑了,“餓了嗎?我讓人送晚餐過來。”
蘇雨棠點點頭,她確實餓了。
更重要的是,她需要時間思考,需要更多信息來判斷眼前這個自稱是她男人的人究竟可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