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雨棠沒想到他的話後麵還有轉折,立馬抬起頭,眼神瞬間警惕起來:“但是什麼?”
蕭衡宇看著她防備的樣子,唇角微勾:“給我最後一個月的時間。”
“這一個月裡,你要完成我的一些心願,而且你要聽我的話,彆想著逃跑。”他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如果一個月後,你還是不能愛上我,我就放你走。”
他在賭。
賭這一個月,能讓她心甘情願留下。
蘇雨棠頓時怒了:“你變卦!”
讓她聽話一個月?怎麼可能!
蕭衡宇挑眉,語氣竟帶著幾分理直氣壯:“你都要離開我了,我還不能提點條件?”
他頓了頓,聲音放軟,“況且,我這不算變卦,隻是想在放你走之前……滿足一點小心願。”
蘇雨棠剛要反駁,蕭衡宇卻搶先一步打斷她:“彆想著再用絕食威脅我。”
他的眼神陡然銳利,“你應該明白一個道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再糟蹋自己的身體,吃虧的隻會是你自己。”
蘇雨棠抿唇,想到這幾天餓到頭暈眼花的滋味,確實不想再經曆一次了。
她猶豫片刻,問:“你先說說,你要我做什麼?要是很過分的話,我絕不答應!陪睡、牽手,任何親密接觸,想都彆想!”
蕭衡宇忽然笑了,眼神竟出奇地溫和:“放心,我的要求一點都不過分。”
他輕聲道,“你的這些擔心都不會發生,我不會強迫你,也不會要你的命,更不會叫你去殺人放火,隻是些簡單的小事,比如陪我吃早餐,又比如偶爾對我笑一笑,不要跟我針鋒相對”
蘇雨棠狐疑地盯著他,眼珠子轉了轉。
如果隻是這種程度……似乎很容易完成?
她想了想,點頭:“好,一個月就一個月,說話算數。”
蕭衡宇挑眉:“說話算數。”
事實上,蕭衡宇的“小心願”,遠沒有蘇雨棠想的那麼簡單,即使想得再美,最後還是著了他的道。
他簡直是個無賴,不要臉的典型!
第一,逼她畫畫。
不是靜物,不是風景,而是他的肖像,且必須按照他的要求,從各個角度觀察他的臉和身材,按照他擺出的姿勢,一筆一畫勾勒出來。
“眼神再專注一點。” 蕭衡宇慵懶地靠在沙發上,襯衫大敞,露出胸口腹肌,唇角帶著惡劣的笑意,“畫不好,就重畫。”
蘇雨棠咬牙切齒,硬著頭皮盯著他看了一整天。
結果,短短幾天,整個房間掛滿了他的畫像。
他故意的!
第二,陪他吃早餐。
說是“陪”,實則是伺候。
“蝦剝好了嗎?” 蕭衡宇微微張嘴,示意她喂。
蘇雨棠強忍翻白眼的衝動,擠出一個假笑,把蝦仁塞進他嘴裡。
“真乖。” 他眯著眼咀嚼,還不忘點評,“下次記得蘸醬。”
蘇雨棠:“……”
每次喂完,她都會起一身雞皮疙瘩,但蕭衡宇說了,她若是做的不好,時間就要延長。
為了自由,她忍!
她現在靠自己沒辦法逃離這裡,哄好這一個月,是她能做的唯一一件事。
第三,最離譜的來了,梳頭+搖籃曲。
某天晚上,蕭衡宇突然丟給她一把梳子,往沙發上一躺:“給我梳頭,再唱首搖籃曲。”
蘇雨棠差點把梳子砸他臉上:“蕭衡宇,你是不是沒享受過母愛?”
蕭衡宇枕著手臂,閉著眼,語氣平靜:“你怎麼知道?”
蘇雨棠冷笑:“我當然知道,你從小沒爹疼沒媽愛,才會這麼變態!”
缺愛的典型!
蕭衡宇忽然睜開眼,黑眸直直看向她:“你說得對,我確實沒享受過母愛,也沒享受過父愛。”
他聲音低了幾分,竟露出一絲罕見的脆弱:“所以,我想從你身上找補回來,反正你馬上就要拋棄我了……對我好一點,不過分吧?”
蘇雨棠:“……”
這男人居然打感情牌?
她抿了抿唇,一時心軟,拿起梳子:“行吧行吧。”
反正要不了多久,他們就分道揚鑣了,他要是敢說話不算數,給她等著。
她胡亂給他梳了幾下,又敷衍地哼了幾句搖籃曲。
蕭衡宇卻像是真的被安撫了,緩緩閉上眼,唇角微揚。
夜深人靜時。
蘇雨棠躺在床上,越想越氣。
她怎麼就著了他的道?
這一個月簡直像在哄小孩!
她翻了個身,心中不安:“要是他敢反悔……”
如果說蕭衡宇真的反悔,不放她離開,這次她不虐自己,她要殺了蕭衡宇,給他飯裡下毒,或者趁他睡著的時候勒死他
她眯起眼,腦海中閃過一百種謀殺方案。
害,她早該這麼乾了,白白受了這麼多苦!
一個月的期限將至,最後的三天裡,蕭衡宇變得異常安靜。
他不再提那些無理的要求,隻是寸步不離地跟著她,眼神複雜得像是要把她的模樣刻進骨血裡。
有時,蘇雨棠能感覺到他欲言又止,她總是假裝沒聽見,轉身去倒水,或者整理根本不需要整理的衣服。
她當然知道他想問什麼。
但她給不了答案,她就隻是在完成任務而已。
最後一天的傍晚。
蕭衡宇終於開口,聲音沙啞:“我發現,你的心其實挺狠的。”
他看著她,眼底有無奈,也有不甘:“不管我怎麼做,你都不會愛上我。”
蘇雨棠抿唇,沉默。
蕭衡宇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如果她失憶前心裡有人,他還能理解。
可為什麼現在,她忘了薄景州,卻還是不肯愛他?
還是說,她的身上就沒有情絲,可事實上不是的,她喜歡過薄景州啊。
他忽然像個固執的孩子,不依不饒地問:“蘇棠棠,你愛我一下,真的很難嗎?”
蘇雨棠沉默片刻,輕聲說:“我想回家。”
蕭衡宇氣笑了,低下頭,肩膀微微顫抖:“我是真的很失敗……我怎麼會這麼失敗……”
蘇雨棠歎了口氣,終究還是心軟,寬慰道:“蕭衡宇,這跟你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