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療艙啟動時的嗡鳴撕裂了凝滯的空氣。
淵澈將昏迷的少女小心包裹在恒溫醫療毯中,那些纏繞在她手腕的生命體征監測線如同掙不斷的蛛絲。
當淵明抱著人走向星艦通道時,月光正透過穹頂破洞傾瀉而下,少女垂落的發梢在夜風中泛起珍珠般的光澤,像極了他們初見時的模樣。
當德文希爾剛欲伸出手指,輕輕觸碰江聽晚那冰冷而失去生氣的手時,昭君屹迅速而果斷地擋在了他的麵前,語氣冰冷而堅決。
“彆碰她!”
昭君屹紫金色的眼眸裡,是警告……
如果不是這次宴會,小家夥現在應該還安然無恙地待在莊園裡,依偎在他的身旁,享受著他的保護。
昭君屹冷淡地注視著德文希爾,聲音低沉而有力:“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隨著昭君屹的話語落下,醫療室內原本還站滿的人群逐漸散去,隻剩下德文希爾一人孤獨地站在那裡。
他緊盯著托盤裡那枚沾染著江聽晚鮮血的子彈碎片,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將自己的憤怒與悲痛都凝聚在這一拳之上。
他猛地一拳打在了牆壁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手背上的鮮血順著拳頭滴落,但他卻仿佛沒有任何知覺一般。
暗色瞳孔冷厲,“我要查清楚這件事!所有參加宴會的人,不論身份貴賤,全都給我查!我要找出那個傷害她的人,讓他付出代價!”
走廊上,屈膝跪著的下屬們被德文希爾的暴怒所震懾,他們心驚膽戰,幾乎無法承受這份來自公爵的憤怒與壓力。
他們知道,這次的事件已經觸動了公爵的底線,他將會不惜一切代價,找出那個傷害江聽晚的凶手。
而在莊園外
星際第一貴族德文希爾公爵,向江聽晚求婚的事,瞬間點爆了整個星際網。
翌日
一夜未眠的德文希爾公爵,正沉浸在調查刺殺江聽晚事件的複雜思緒中,不料皇宮內卻派來了使者,聲稱雌後急召,請他即刻進宮。
沿途,侍從一見到這位尊貴的德文希爾公爵,無不恭恭敬敬地行禮,眼中閃爍著敬畏與好奇的光芒。
然而,待他身影消失於視線儘頭,眾人臉上的恭敬瞬間被各種複雜的表情所取代。
畢竟,昨晚那場突如其來的求婚已經讓整個星際都為之震動。
按照雌性保護法案,德文希爾公爵隻怕是要成為江聽晚小姐的側夫了……
但這在傳統觀念根深蒂固的皇室與貴族圈中,無疑是一場軒然大波。
奢華而寬闊的宮殿內,德文希爾公爵右手輕貼左胸,對著高坐上的雌後行了一個標準的半禮,聲音低沉而優雅。
“見過陛下。”
因為身份尊崇,德文希爾公爵行完禮後,便坐在了下方的座位上。
雌後端坐在華麗的寶座上,一身繁複的宮裝襯得她氣勢非凡,一開口便帶著不容置疑的上位者威壓。
“德文希爾,你太過荒唐了!”
她的目光如炬,直視著下方的德文希爾。
“你早已被下令匹配給愛麗絲,如今卻又向江聽晚求婚!身為貴族,你不僅離經叛道,不願遵循匹配雌性的傳統,還公然向一個出身低微之人求婚,這簡直是對家族榮耀的極大侮辱!”
德文希爾公爵低垂著長睫,墨綠色的長發如瀑布般半落在肩頭。
他修長的雙腿優雅地交疊著,纏著一圈白色繃帶的手輕輕搭在座椅扶手上,戴著紅寶石戒指的手指緩緩敲打著扶手,仿佛在思考著什麼。
麵對雌後的指責,他並未否認,隻是淡淡地說了句。
“陛下息怒。”
雌後見狀,臉色更加陰沉,語氣中帶著一絲怒意:“你們兩人的身份地位天差地彆,你還是匹配愛麗絲吧!她理應成為你的雌主才是!”
德文希爾公爵終於抬起頭,眼神中閃爍著淩厲的光芒,他直視著高高在上的雌後,語氣冷沉而堅定。
“雌後說笑了,在我這裡,沒有什麼事是應該的。”
雌後的臉色瞬間變得扭曲起來,她怒視著德文希爾。
“德文希爾!難道你要公然違抗君王的命令?!”
德文希爾公爵冷笑一聲,從座椅上緩緩站起,目光如刀般銳利地刺向雌後。
“臣自然不敢!隻是,臣不想做的事,任何人都逼迫不了!如果有人覺得可以,那就儘管試試吧……”
說完這話,他轉身大步離去,留下雌後一人在原地氣得渾身發抖。
“德文希爾!你……”
雌後咬牙切齒地喊道,然而她深知德文希爾公爵的地位與勢力,不敢輕易擅動。
想到那個讓德文希爾公然違背皇命的罪魁禍首——江聽晚,雌後的紅唇勾起一抹陰冷的弧度。
……
江聽晚從噩夢中驚醒時,細白的手指還攥著被冷汗浸透的鵝絨枕角。
少女單薄的脊背微微弓起,像是被雨淋濕的蝶翼般簌簌發顫。
她睜著霧蒙蒙的杏眼,甚至沒看清床邊人影輪廓,便憑著本能撲進那個帶著冷香的懷抱。
“彆……彆扔下我“
帶著鼻音的嗚咽從她頸窩溢出,細軟發絲隨著抽泣在男人襟前輕顫。
她全然不知自己此刻的模樣有多惹人憐——被冷汗打濕的碎發貼在泛紅眼尾,淚珠順著小巧的下巴滾落,在對方銀線暗紋的衣襟上洇出深色痕跡。
突然被抱住的利德爾,身子微僵,直接愣住了,垂落的指尖微不可察地蜷起。
懷中孱弱單薄的少女長發披散著,溫軟的身子緊貼在自己胸膛,漂亮的小臉依賴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少女溫熱的呼吸正透過襯衫滲入肌理,甜軟的薔薇香氣混著淚水鹹澀,讓他喉結輕輕滑動。
滾燙的淚珠,浸濕他端方禁欲的衣服,傳遞到他的肌膚上,蔓延開陌生的濕熱感。
從未被異性這般親密過的利德爾,眼裡的精明和偽裝都有一瞬的凝滯。
這個距離能看清她後頸細小的絨毛,在晨光中泛著柔軟的金色。
他抬起的手,還停在半空。
“江小姐。“
他終究是用戴著白手套的指尖抵住少女肩頭,刻意將語調放得冷硬,“陛下傳召。“
話音未落就感覺懷中人瑟縮了一下,像被嚇到的小動物般慌忙退開。
江聽晚這才看清眼前並非德文希爾,也不是昭君屹,而是她不熟悉的宮務大臣利德爾。
對方穿著典雅精美的宮廷製服,戴著白色手套,淺金色的頭發下,藍色的眼眸像是幽深的海麵,看不清裡麵的情緒。
“對、對不起“
尾音輕得幾乎消散在空氣裡。
晨光勾勒出她側臉稚氣的弧度,連鼻尖都哭得粉粉的。
她咬著下唇往床角縮了縮,泛紅的指尖無意識地絞著被麵。
江聽晚有些不安。
指尖微蜷,她環顧了一圈,“他們呢?”
利德爾自然不會說她的兩個獸夫被支走了,他也不必回答。
得不到回答的江聽晚,知道自己彆無選擇。
昭君屹不在,德文希爾也不知道去哪兒了,雌後那麼凶,好害怕,不想去……
委屈,好委屈……
但是利德爾選擇了無視江聽晚的拒絕。
更衣時她笨拙得可愛。
機械臂遞來的素色長裙總也係不好腰封,急得額角滲出細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