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份規範的《可行性報告》裡，陳著解密了一項大計劃。
安居中介和碧桂圜打算在全國範圍內，範圍招聘10000名店長，推出一種全新的「店長合作製」。
什麼叫店長合作製？
就是碧桂圜提供門店。
安居中介負責技能培訓、門店裝修、並且下放網站的使用權和品牌使用權。
店長隻需要繳納一定的費用後（起步是兩萬塊），就可以成為門店合夥人。
合夥人有什麼權益呢：
一、員工自己招攬，總部進行培訓：
二、除了固定工資外，合夥人還能從門店淨利潤裡拿到兩成分紅，前期繳納費用越多，分紅的比例就越高，但最高不超過50；
三、如果店長不想做了，工作達到一定時間（最低一年）後可以申請退出，前期繳納的錢款也可以退回，但是要扣除給店員培訓期間產生的費用。
「這你媽是傳銷和非法吸儲啊·——」
曲明呐呐的說道。
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店長」這份工作有多誘人。
門店不要自己租、裝修不用自己搞、但是員工卻讓自己放手招攬，然後總部幫忙培訓。
在收入方麵，除了固定底薪以外，還能拿到門店純利潤的20。
我隻需要付出什麼呢？
拿出兩萬塊錢，放過去存一下就行，如果我不想乾了，總部還能退還回來。
這和存在銀行有什麼區彆嘛！
至於培訓費，難道還能花很多錢？
但是曲明見多識廣啊，一眼就看出陳著的「險惡用心」。
他這是利用碧桂圜的資源優勢，然後讓本地人招本地人，實現快速搶占市場和推廣品牌的目的，同時還拿走一大筆「租金」。
就算每人最低隻給2萬塊，一萬家門店，那也是兩個億的收入。
雖然說店長可以選擇退費走人，但至少要存一年的時間，你知道這兩個億在陳著手中，他能創造多大財富嗎？
但這是陽謀！
哪怕曲明知道這份協議一經發出，「愚昧」的老百姓一定會蜂擁上前，手裡握著票子哭著喊著要加盟。
甚至他們都不止繳納兩萬塊，因為這是能退回的啊，所以為了多拿到分紅，前期多投入一點又有什麼關係？
甚至最後也不止一萬家門店，因為溯回幾乎不要太多成本。
曲明甚至還知道，安居網肯定有其他隱藏條款，比如說如果門店收益達不到一定標準，那就清退店長。
但是在如今這個大環境下，房地產剛被國家定位支柱產業之一，但凡認真一點，就不可能賺不到錢。
隻是主要收益，尤其是在這個行業的影響力，一定會被陳著掌握。
「這是要統一全國房地產中介市場的步伐啊。」
曲明感覺到那個年輕人溫和麵孔下的野心和決心。
可是，誰能攔得住？
舉報他「傳銷和非法吸儲」一點用都沒有，並且陳著把這份報告發給自己，也壓根就不怕萬逹偷學。
「網站」你臨時能搭建出來嗎？
「中介員工的培訓流程」你懂嗎？
「安居」這個經過新華社認證的品牌，你有嗎？
這些萬逹都沒有。
不過還好，陳著既然願意發過來，那就是沒有徹底撕破臉的意思。
依然給萬逹留有一絲可能，不然早就和碧桂圜開乾了。
雖然不明白原因，但曲明猜測應該是和萬逹合作這麼久了，雙方比較了解，但是和碧桂圜又得從長計議。
「啪嗒～」
曲明默默點上一根煙，在「絲絲」燃燒的煙蒂中陷入沉思。
「怎麼愁眉苦臉的？」
這時，衛生間的門被推開，秘書印慧萱披著浴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走出來。
不是所有的「小秘書」，都像祝秀秀那樣有著「賣藝不賣身」的明確原則。
也不是所有男老板，都像陳著那樣隻是為了「找人幫忙分擔工作」。
大多數關係都是暖味不明，更何況還是水最渾濁的地產行業，很多都是不公開的秘密。
曲明了一眼年輕秘書的身體，換成平時指不定就要上去大展雄威。
可是今天看了這封郵件後，興致全無。
「我要回首都。」
曲明掐滅煙蒂，突然說道。
「現在？」
秘書愣了一下。
「現在！」
曲明強調道：「給我訂最快回去的航班。」
他沒辦法不急，如果拖太久真讓陳著和碧桂圜的合作達成，不僅影響萬達的布局和聲勢，也影響自己在董事會的地位。
秘書看到曲明這個模樣，也不敢耽擱，連忙穿上衣服訂票。
在這個過程中，曲明給陳著打去了電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操！」
曲明煩躁的把手機摔到床上，怎麼關鍵時刻關機啊！
曲明還不知道陳著已經去首都了，他原來打算去一趟科技穀園區，可是秘書又說票已經定好，
就在三個小時以後。
曲明權衡一下，還是先回總部和董事會彙報。
「媽的，不會15個億真被他訛到了吧！」
曲明募然跳過這樣一個念頭。
可是想想這家中介公司以後的規模，曲明都感覺15個億能買下30的股份，真是一點都不貴了這份《可行性報告》，既是陳著給萬達的最後一份警告，但又何嘗不是描繪出來的一副壯闊藍圖。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在前往機場的路上，曲明也一直在聯係陳著，可惜一直沒通。
直到飛機快要起飛，他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又撥了一次。
謝天謝地這次居然通了！
曲明就好像一個被女神拉黑後，又重新放出來的舔狗，他都不顧自己所坐的是公務艙，情不自禁的大聲喊道：「陳總！！！」
電話那一端，可能被這個激動的豪叫嚇到了，稍微停頓一下，然後傳來一個甜美清脆的女聲：「喂，你好———”
「啊？」
曲明愣了一下，急吼吼的說道：「我找陳著！把電話給你們老板！」
他以為是那個見過的「祝」姓小秘書。
「陳著——·唔，他睡覺啦」
甜美的聲音繼續說道：「你有什麼很急的事嗎？」
「這個點睡覺？」
曲明心想我在廣州這麼久，就沒見過陳著半夜兩點前睡過覺。
這才十點不到啊，狗東西，就是不想接老子電話！
但自已現在是被拿捏住了，曲明也隻能「伏低做小」，並且他也意識到，對麵那個人身份不簡單。
能夠接通私人電話，並且公開叫「陳著」這個名字，這個身份不言而喻。
「你是陳總愛人吧？」
曲明連忙說道。
這時，飛機已經開始緩緩滑行，曲明要不是尊貴的公務艙乘客，早就被空姐催促關機了。
對於「陳總愛人」這個稱呼，電話另一端可能也是初次被這樣叫著，突然間安靜了一下。
「我就是想問一下陳總，那份可行性報告是真的假的？」
曲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就當你是「陳總愛人」了，先確定一個最關鍵的問題。
聲音消失片刻，曲明猜測，這應該是捂住話筒在詢問答案。
片刻後，那個像冰糖在梅子酒裡晃了一整夜，字句都沁著清涼碎甜的聲音回道：
「他說，曲董覺得是真的，那就是真的；曲董覺得是假的，那它就會變成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