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玩意兒為啥偏心眼兒,孫傳武也說不清楚。
按理說人家都是有兒子疼兒子,都是兒子疼最小的,他家不一樣,疼的是老大。
可能就是因為老二身子骨不好是病秧子,老大能乾活,身子骨壯實。
說良心話,像是於老二這樣的,年份不好的時候下鄉,真有可能病死餓死。
虎毒不食子呢,這兩口子啊,也真是夠奇葩的。
不過於老二三觀能這麼正,還找到這麼好的媳婦兒,也算是天大的福氣了。
郭偉問道:“這事兒咋整啊,直接找老爺子,老爺子肯定不同意啊。”
孫傳武看向於老二,問道:“老於大哥,要是讓你現在和嫂子回農村,你倆願意回不?”
“倒不是不行,反正也住不到一塊兒去,懶的折騰了。”
於老二媳婦兒趕忙衝了進來:“不行啊當家的,咱這要是走了,咱爹一個人在家,天天念著咱娘和大哥他們,身邊連個人沒有,那不兩年人就走了?”
“他不願意看我沒事兒,我做飯你給端過去就行,實在不行咱們在旁邊租個院子,咋滴咱爹也有口熱乎飯吃啊!”
於老二紅著眼,低著頭默不作聲。
孫傳武和郭偉對視了一眼,該說不說,讓自己老婆婆老公公這麼擠兌,桂芬兒都能說出這種話,這人品和家教,絕對算是頂級的。
都說娶個好女人旺三代,就桂芬兒這種性子,孩子絕對都能有出息。
於老二哽咽著說道:“咱爹當年都不想要我了。”
於老二心裡也不舒服,這麼多年了,他不管怎麼努力,都得不到一點兒的關懷。
反倒是大哥,不管要啥就有啥,說啥就是啥,整的他就跟撿的一樣。
他心裡能沒有怨恨麼?
要不是自己媳婦兒攔著,他早就跟著媳婦兒回了村兒了。
桂芬兒坐在於老二旁邊,又給於老二點上了根煙。
“當家的,咱爹他們好歹給你養到了成年才把你送走的啊,對不?”
“你甭管小時候爹娘對你好不好,最起碼你的病爹娘給你治了,你也沒凍著餓著。當爹娘的,哪有不偏心的啊,咱爹還偏心我呢。”
“就算是咱爹他們不想養你了,你也得養他們,要不到時候咱們兒子女兒不得跟著一起學啊?”
“真有咱們老的那一天,姑娘兒子都不在身邊,整的雞飛狗跳的,你說咱倆口子還能活下去不?”
“最起碼等真有咱們老了,不招人稀罕的那一天,咱兒子女兒能念著咱倆當年這麼對咱爹咱媽,也不能嫌棄咱倆,你說是不?”
於老二吐出一口濁氣,用力的點了點頭。
孫傳武豎起大拇指,第二次由衷的誇讚。
“嫂子,你這見識,我真是佩服。”
桂芬兒露出質樸的笑容,搖了搖頭。
“有啥見識啊,都是莊戶人。我就知道一個道理,烏鴉還知道反哺呢,咱們還不如扁毛畜生啊?”
“再說了,老人不都說了麼,百事孝為先,先儘孝,剩下的事兒啊,到時候再說。”
於老二苦惱的說道:“這麼鬨下去也不是回事兒啊。”
孫傳武問道:“老爺子是不是也想去南方啊,不行讓他去南方轉轉?”
桂芬兒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我說閒話啊,我大嫂啊工作忙,我哥工作也忙,倆人都是機床廠的,到時候我怕他倆沒時間照顧老爺子。”
“你說去倒是能去,我爹和你大哥一個性子,骨子裡都倔,他要是到了南方不受待見,他肯定不會低下頭回來。”
“那不等於把老爺子往死路上逼麼。”
桂芬兒的骨子裡還是善良,她不可能見著自己的公公老無所依。
她對自己公公有啥感情啊,不都是為了於老二麼,她怕於老二有一天後悔,因為這事兒內疚一輩子。
再怎麼的,那也是他的親爹。
孫傳武想了想,說道:“這樣,我還有個法子。”
“到了黑天啊,你們就這樣。。。。”
待了沒一會兒,孫傳武倆人就走了。
回了招待所,孫傳武和胡曉曉膩歪了一會兒,倆人就補了個午覺。
下午四點來鐘,倆人開著車拎著東西就去了郭偉家裡。
“哎呀,這就是弟妹吧,傳武啊,你命是真好啊,弟妹長的這叫一個好看啊,和電視上的明星似的。”
胡曉曉紅著臉,拉著嫂子的手,不好意思的說道:“嫂子,我哪有那麼好啊,我跟了傳武哥那才叫命好呢,我傳武哥可疼我了。”
嫂子點了點頭:“會疼人就行,你瞅瞅小手凍的冰涼,快上炕暖和會兒,一會兒小雞兒出鍋了咱就吃飯。”
“不用嫂子,我幫你忙活會兒。”
“哎呀,來家了還用你忙活了,你這不是罵嫂子麼,快上炕去。”
嫂子拉著胡曉曉上了炕,扯下一床被褥,給胡曉曉鋪在屁股底下,然後蓋上了胡曉曉的腿。
“這是嫂子的鋪蓋,你彆嫌乎啊。”
“嫌乎啥啊嫂子,你都給我整的不好意思了。”
郭偉媳婦兒笑著說道:“不嫌乎就行,你先坐著。”
她從櫃子裡拿出好茶葉,給孫傳武泡上,然後又拿出兩盒大中華,拆開包放在桌上。
“傳武啊,你先和你哥喝著,有啥事兒你就喊嫂子啊。”
“好嘞嫂子,少整倆菜就行,也吃不完。”
“沒事兒,吃不完下頓我和你哥吃,省的再炒了。天這麼冷,三兩天都壞不了。”
五點多鐘,八個菜上桌,郭偉媳婦兒給倆人倒上了酒,然後拿出一瓶通化產的色酒,給自己和胡曉曉倒了一杯。
“這酒沒啥度數,咱倆喝,讓他們喝白的。”
玻璃瓶色酒確實好喝,甜滋滋的,一股葡萄味兒。
通化葡萄酒在國內很有名,和關裡家的煙台葡萄酒齊名,特彆帶甜口的葡萄酒,那是很多八零九零後的回憶。
四個人推杯換盞,其樂融融。
另一旁,於老二進了屋。
“咱爹吃了?”
“嗯,吃了,吃完了啥也沒說就上炕歇下了。”
“那行,一會兒再晚點兒,你把符上咱爹門口燒了去。”
九點多,於老二在老爹門口燒了符,老於頭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老,老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