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行長沉默半刻後咬牙道:
“秦將軍,我不否認今天的你強得耀眼有奪目,同樣也不懷疑你有翻臉徹底拿下我們兩家的那份實力。
可是自古以來,官場就是一個文明濃縮的具象化舞台,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事是常態,親戚反目,朋友相爭,夫妻算計都是常有的事。
可是大家都在默收一份規矩,那就是彼此留一分情麵以待將來自己落幕時,還可以期待對手有一分人性看在這份情麵上給自己留一分最後的體麵。
畢竟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
你說黑白隻是人們認知後的具象化的一種表達。
其實在我看來,哪有什麼黑白,不過是你灰得淺一點,我灰的深一點罷了。
隻要還在這個圈子裡麵,那你就談不脫這抹灰!
今天你覺得我們是那吃人不吐骨頭,肥得流油的,明天你也會成為彆人眼中的我們。
其實我們都忽略了自己的顏色去看世界,人嘛,總會覺得自己是最好的,自己的一切選擇都是最正確的。
這並無關所謂的政治和勇氣。
這是人性!
今天我們栽了,你站著,對,一切主動權看似都在你手裡,你可以儘情的掠奪和打壓我們。
可是這僅僅隻是你看到的。
而在我看來,我們完全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些許家財,或許今天我們一蹶不振。可我保證,明天,明天我們就又是一個家財萬貫的家族!
因為我們的財富不僅僅隻是物質,還有人情和世故,我們最大的財富是機會,而一個家族的機會,你是沒有辦法掠奪的!
那請問將軍,後天我們平等相處的時候,你怎麼麵對我們?”
秦晉抬眼意外的看了一眼他後認真道:
“我當然知道這個世界的灰,我還知道淤泥裡的白蓮花有多潔白!
可是你沒有搞清楚一個事情,你說的那個圈子,我沒入!
你所謂的人情世故,我連看一眼都覺得惡心!
一個我討厭又惡心的圈子,我有什麼不能麵對的?
我是灰是白,是黑還是臟,我早就不在乎了,因為從我看到有黑白的那個時候開始,我就知道這個所謂的文明具象化圈子裡都是一群精致利己的家夥罷了。
至於你們誰比誰深,誰比誰淺,在我眼裡都是一樣的灰!
你們掠奪弱者的時候沒有給他們講道理的機會,那你又憑什麼在我掠奪你們的時候要求我得跟你們講什麼狗屁道理?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同樣的手段,你們不過是換了個位置而已,你們就受不了?
那你們來反抗我啊,我就喜歡看你們這種掠奪者反抗的樣子,就像你們看那些被你們掠奪的無助者仇恨的目光一樣!
你們有多爽,我就有多爽!
你們背後不是叫我小人屠,瘋子,傻子嗎?
明明你們都已經把我排斥在你們以外了,這會兒跟我講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真當我是傻子啊?
我不落難就算了,但凡給你們一個可以踐踏我的機會,你們隻回把握挫骨揚灰!
所以啊,我特彆珍惜自己大權在握的每一個瞬間,不享受一下來自你們這群人的頂級反轉,我這權力不是白掌了嘛!
很何況全天下的人都希望能看到你們吃癟呢!
我怎麼能夠不滿足一下支持我的那些人呢?”
孔部長冷笑道:
“秦晉,你也彆把自己說得那麼心係百姓,我看你手裡的財富也不見得有幾分會落實到底層手裡。
大家都是烏鴉,頂多就是黑得五彩斑斕罷了,何必扯那麼多來給自己洗白呢?
我們隻是想保全族中子弟性命,請你開價不要那麼離譜而已,這點情麵都不留,真的以為我們會怕你?
你不就是手裡有幾條槍罷了,真打起來,你怎麼著也得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秦晉嗬嗬一笑道:
“姑且相信你們能讓我自損八百,那殺完了呢?我是你們過不去的坎,洋人的條件同樣不會變,你又能奈我何?奈洋人何?
你們啊,就是認不清楚現實,從上麵讓你們自己解決的那一刻起。
你們就已經是案板上的魚肉了,隻是你們當慣了大爺,還不能接受如何轉換成孫子的角色罷了!
不怕告訴你們,這次你們願也得願,不願也得願,我吃你們的財富,洋人吃你們的門路。
這就是現實,這就是政治!
什麼狗屁灰啊白啊,人情世故的,這個世道隻有吃和被吃罷了!
吃人的人,就狼吞虎咽,被人吃的人,自求多福!
這才是你們現在努力維持的政治生態圈!
你以為上邊不知道?
其實他們比誰都清楚,也比誰都算得明白,這個節骨眼上,與其和我以及洋人鬨得不愉快,還不如割肉喂鷹。
用你們這兩塊最肥美的肉來滿足鷹得饑餓,然後他才能騰出手來乾自己想乾的事!
你們?
不過是主人掉著眼淚賣的那頭牛罷了!
真是一群天真的家夥,真以為自己是多大個人物,在利益麵前,一切皆可拋!
我隻是奪財,未奪爾等性命,已經是法外開恩了!”
“你!你!你!血口噴人!”
“不會的!不會的!我不相信!”
二人猶如魔怔了一般,可是現實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他倆,形勢正在朝秦晉說的一步一步的發展!
而李鄺心裡也驚起滔天巨浪!
上峰一直在說要擴充裝備,要更新武器,要武裝更多的部隊,可是他們永遠都是一句沒錢打貼了。
可是這次就像他們聯手了一般,一個死活要拿武器換錢,而且目標明確。
一個悶聲接受武器,對於錢的事完全就是放任秦晉為所欲為!
要說他們之間沒有聯係,鬼都不相信!
果然,所謂一法通萬法,秦晉隻是點了一點,所有人都沉默了。
對啊,我要錢,你說沒有,我礙於關係,不好找你麻煩。
如今我不要錢,我直接要裝備,恰好就有個不怕死又有裝備的死活要賣裝備。
賣就賣吧,他硬是不問我要錢,你說我能咋辦?
李鄺三人想到這裡,背上的冷汗已經打濕了衣。
他們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兩個人會形成所謂的默契。
不!
不隻是這兩個人,對麵那祖孫又代表什麼?
絕不可能是他秦晉一時思春想找個姑娘聊聊天這麼簡單!
閩中已經名副其實的具備了完善的整個工業鏈,那麼作為領航者,誰的眼睛不會死死的盯著這個足以掌控命脈的重工業機器?
那是不是也就意味著他們之間的所謂矛盾,其實都是演給圈子看的呢?
私下的交易是否早就達成了什麼不為人知的默契?
榮琳琳和榮家老爺子也是心中波濤洶湧,她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秦晉願意平白無故的同意自己做他的軍火經銷商,感情,一切切都是早就安排好了的!
孔宋二人猶如泄氣了氣球一般,再也強硬不起來了,隻得無奈又不甘的搖頭道:
“你不能殺人,你不能殺人,我相信你們之間有約定的!
你殺了我們,有人不會放過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