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略有些偏,好在後頭有院,院子還不算小,眼下還瞧不出什麼,裡頭到處都是花樹果樹亂糟糟的。老奴仔細打聽過了,裡頭的工匠都是寧王爺從工部那邊要來的,個頂個的是乾活的好手,那些樹苗也都是從工部下轄的林子裡挖來的,說是給了錢買的,還走的公賬。不過那些樹年頭都不小了,就算是花錢買在外頭也未必能買到這樣好的。”
信王妃很是驚訝,沒想到寧王為了二嫂這茶莊連工部都去薅了一圈,工部這麼配合,肯定是父皇那邊暗中許了的。
當初信王修園子,從工部要點東西可費勁了,工部的那些老油條個頂個的溜滑。
這得寵跟不得寵的兒子一比,簡直是沒眼看。
信王妃心裡有了數,想了想又吩咐道:“去尋幾套古拙的茶器來。”
她心裡覺得寧王妃這個二嫂雖然出身低微,但是說話做事很敞亮,與她相處可比跟太子妃與梁王妃舒服多了。
幾位王爺私下裡各有較量,但是不妨礙她明麵上跟二嫂交好。
再說,她總覺得想把太子拉下水太難,且不說皇後的後位穩當,隻說太子平日說話做事也難尋到把柄,如何把人拉下來?
自家丈夫怕是白日做夢。
她心裡這樣想,嘴上卻一個字不敢說,她瞧著寧王妃順眼又相處的舒服,這會兒也願意助她一臂之力。
信王妃又是送太湖石,又是送茶具,太子妃那邊最先得了風聲,臉色就不好看,對著身邊陪嫁的奶娘道:“倒是顯著她了,上趕著巴結一個奴才秧子,也不嫌臊得慌。”
太子妃根本瞧不上齊舞陽,一個奴籍出身的,仗著有幾分姿色勾了寧王的魂,她就知道是個不安分的,這才嫁了寧王多久,這就折騰出事兒來。
奶娘姓李,太子妃是她打小一手帶起來的,當初嫁給太子也跟著做了陪房進了東宮,如今東宮上下都稱她一聲李嬤嬤。
李嬤嬤知道太子妃出身靖國公府,家世好長得好又嫁得好,自小就是被人捧著長大的,嫁給太子後更是風光無限。
偏寧王為了娶寧王妃又是跪又是求,滿京城誰不知道寧王對寧王妃一顆真心,這一比下來,當初太子求娶太子妃就少了那麼幾分誠意。
太子妃心裡不舒服,上次太後娘娘的喪儀上鬨出的事情,雖然皇後娘娘費力為太子妃遮掩,但是皇上那邊未必就不知真相,怕是礙著太子的顏麵才沒有追究到底。
就算是這樣,太子也被皇上尋了個由頭罵了一頓不說,還挨了罰。
自那次後,太子跟太子妃之間就有些不愉快,太子對太子妃折騰寧王妃倒是沒有不喜,不高興的是被人抓到了把柄不說,還帶累他在皇上麵前丟臉。
偏這個時候,溫家又送了女兒給太子,雖然太子妃以溫穆丟了官為由,壓著溫家女隻得了一個奉儀的封號,但是太子卻接連幾次賞賜了溫奉儀。
好在還在孝期,溫奉儀就算是進了東宮,也還未正式得寵,但是這不是早晚的事情嗎?
想到這裡,李嬤嬤輕聲說道:“太子妃何必跟寧王妃較真,寧王妃的出身就注定是她一生的汙點,有些人捧著她不過是看在寧王的麵子上,她是哪個台盤上的菜,也值得您費心。眼下,太子妃應該將心思放在太子殿下身上,不能讓彆人鑽了空子。
老奴瞧著寧王妃這茶舍的事情倒是個好機會,太子妃該去請教殿下,問問這件事情如何處置,也該有個章程出來。”
太子妃心高氣傲,她爹爹可是靖國公,他們家祖上是跟著太祖打天下的,即便是嫁給了太子,她心裡也不覺得自己當不得這個太子妃。
自己當初為難寧王妃,不也是因為太子提過對寧王賜婚一事有些不滿嗎?
隻是她沒想到齊舞陽這麼刁鑽,到底是心思不正的人,居然連皇上都敢牽進來,若不是這般她也不會丟了臉。
她是為了誰?
太子不說安慰她,反而斥責她,她還一肚子委屈呢。
她板著臉不願意低著個頭,這次低了頭,後頭就有數的事情等著她低頭。
見太子妃這神色,李嬤嬤心裡發愁,輕歎一聲又勸道:“太子妃,彆的且不說,總得先生個小殿下出來才好。”
太子妃嫁給太子這幾年,先後生了兩個女兒,偏朱良娣頭一胎就生了太子的庶長子,若是旁人就罷了,朱良娣的父親可是五城兵馬司的副指揮使,有軍權在手的。
先有朱良娣,後又來了個溫奉儀,太子妃又要跟太子慪氣,可不是前狼後虎,哪裡還能使小女兒家的心思。
若是太子殿下真的對太子妃失了最後的耐心,等孝期過了再也不進太子妃的屋子,還如何生兒子?
李嬤嬤苦口婆心勸誡一番,太子妃黑著臉應了,眼中含著淚道:“是我不想生兒子嗎?”
她連生兩個都是女兒,每次生孩子都是鬼門關前走一遭,辛辛苦苦把孩子生出來,還要被人嫌棄不是個兒子。
頭一胎太子還安慰她,第二胎又生了個女兒出來,太子隻看了一眼就走了,她不委屈嗎?
兩夫妻之間的矛盾,也不是一時半會的。
李嬤嬤有句話說到她心坎上,沒有兒子傍身,等將來太子榮登大寶,皇後的寶座未必就能安安穩穩落在她頭上。
她不能讓朱良娣得意,搶了她的位置。
太子妃咬著牙折了骨頭去見了太子,跟他商議寧王夫妻的事情,特意提了信王妃的事兒。
“殿下,臣妾本不該多嘴的,隻是父皇微服駕臨寧王夫妻的茶舍,殿下總不好落人話柄,信王夫妻這般行事,隻怕不少人盯著殿下呢。”太子妃裝出一副賢良的模樣開口道。
太子放下手中的公文,抬頭看向太子妃,“你既知信王妃做了什麼,這種小事還要來問孤?你既是太子妃,又是寧王妃的長嫂,該如何做還要孤開口?”
太子妃臉上的笑容都僵了,這話是什麼意思?
又是她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