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嗖”地一下鑽進睡袋,拱了幾下擺好舒服的姿勢蜷縮在周蒼懷裡。
寒冷的冬夜完全威脅不到他倆。
火光搖曳,不遠處的密林裡有幾雙眼睛倒映出綠幽幽的光芒。
幾頭野狼已經餓得有些急眼了。
它們發現火光後就在悄悄地在那看著,正是來自之前被周蒼消滅的狼群。
這幾頭狼如同喪家之犬一路奔逃,他們起初隻是看到火光,知道這裡有人。
便悄悄埋伏著想要偷襲,悄無聲息地蹲守了半天,直到周蒼被狼皮悶得喘不上來氣,掀開一個縫隙透透風。
過了一會,幾頭狼突然一驚,扭頭就跑!
它們聞到了熟悉的味道,上次就是這個味道出現,整個狼群幾乎被消滅乾淨。
此時這個味道帶來死亡的認知已經深深刻進幾頭幸存野狼的腦子。
小狐狸突然一抖耳朵,從睡袋裡探出頭,看向密林方向。
“嗯?咋了小白?”
周蒼問道,同時伸手撈過步槍。
剛想鑽出睡袋,卻見小狐狸又閉上眼睛趴了下去。
看來是有什麼東西,不過應該沒啥危險或者走開了。
周蒼默默想著,這山裡麵最大個兒的黑瞎子和東北虎都對上過,已經沒有更猛的東西能威脅到他和小白了。
於是也不再去想,鑽回睡袋繼續睡覺去了。
他是吃飽喝足美美地睡覺了,可是這個夜晚還有很多人餓著肚子。
大多數人選擇喝個水飽硬挨到天亮,也有人選擇鋌而走險去搞點野路子。
此時的縣城鋼鐵廠圍牆外麵,劉春生和孫二每人一個麻袋,蹲在牆根兒凍得直哆嗦。
張三這幾天已經摸清了鋼鐵廠的裡外,踩好了點兒。
今天按照兄弟三人之前商量好的,劉春生和孫二躲在鋼鐵廠圍牆外麵。
張三則把偷來的廢鐵分批倒騰過來。
正常情況下,鋼鐵廠的原材料主要是鐵礦石,但是由於從兩年前開始了轟轟烈烈的全民大煉鋼鐵,無論是正經鋼鐵廠還是民間小作坊,都在大搞特搞。
社會上大量的鐵製品都被用來煉鋼,像廢舊的機械,車輛,農具等,都被回收後送往鋼鐵廠重新熔煉。
他們三個的目標就是這些廢鐵。
偷出去之後再賣給收廢鐵的人,廢鐵被運到鋼鐵廠後他們再偷。
如此循環往複的倒騰幾圈,錢不就有了!
張三現在乾臨時工,本來就是負責廢鐵的整理運送,從存著廢鐵的庫房運到車間,這活費力難乾,還很容易受傷。
主要是廢鐵有各種形狀的,大大小小的,有棱有角的,全都堆在一起。
搬運過程中很容易就刺破手套,或者砸到腳。
張三作為一個最底層的臨時工,除了工廠發的一副手套,沒有其他任何勞動保護用品。
這也讓他每天都會添點兒傷,要麼手上刮破了,要麼身上磕青了,好在他已經儘量小心,沒有太嚴重的傷。
廠裡的人分成幾種,最上層的是管理人員,像車間領導層,生產調度,財務這些。
他們是鋼鐵廠裡地位最高的一撥人,衣服乾乾淨淨,算是最早的白領。
第二種是技術人員,廠裡的工程師技術員這些人,這些人負責鋼鐵廠生產工藝的設計和改進,調試設備之類的工作。
第三種就是人數最多的,鋼鐵廠裡有正式編製的工人,他們好多都有一定的技術,算是鋼鐵廠的核心力量。
第四種是臨時工和民工,其中民工比臨時工還要強一點。他們都是從周邊農村招工進來的,有機會轉正式工人,就算沒轉成,也能回村裡種地。
也算有個退路。
而臨時工則是妥妥的底層牛馬,待遇最低,分給他們的活也是最沒技術含量,最臟最累的。
比如搬運、裝卸,整理原材料這種活。
他們的工作時間和工作待遇都沒啥保障,
這些臨時工對工廠同樣也沒有啥歸屬感,都是為了掙口糧食而已。
有今天沒明天的,說不定那天就見不到人了。
張三在這裡乾的這段時間,已經充分感受到了臨時工的流動性非常大。
有時候他也懷疑,那些不來的,是不是已經乾了一票掙到錢後跑路了!
他今天晚上養足了精神,用兩輪的手推車裝上一車廢鐵,其中特意放了幾塊半米長工字鋼。
這是他前幾天就選好的,形狀規整,特彆好拿。
在廠區裡推著小車走到一處比較昏暗的路段,假裝車子不穩當有廢鐵要掉下來,站在那整理一下。
趁機前後看了看,見沒有人,立馬推著車快速跑到圍牆那裡。
這是早就選好的位置,劉春生和孫二就在外麵。
圍牆的牆根有一個排水洞,就算是比較瘦的成年人鑽過去都費勁,但是推出去工字鋼確實綽綽有餘的。
“大哥,二哥?”
張三蹲在排水洞小聲叫到,外麵的劉春生一聽,立馬掀起來身上的麻袋片子,把頭插在洞口,說道:
“老三,在呢!”
張三聽到回應,便不再說話,而是用儘力氣把工字鋼從小推車上抬下來,然後插進排水洞。
剛一插進去,那邊的劉春生和孫二就一起發力拉了過去。
很快,幾根工字鋼都被他送了出去。
然後快速起身,把旁邊的雪往洞口附近踢了踢,蓋住痕跡,這才推著車轉身走掉。
走了一段距離後,張三又返回來,再次檢查了有沒有痕跡,直到確認車軲轆印子和腳印都被抹乾淨,這才衝衝推車離開。
回到車間,張三這才感覺到自己的心跳的飛快,仿佛要跳出腔子一樣。
以前兄弟三人不管乾啥,他都是最不起眼兒的那個。
每次都是躲在後麵望風。
而這次,他是主力了。
張三找到自己的水缸子,從車間的鐵皮水桶接了一大缸子熱水,張嘴就喝。
噗!
張三一口水噴出,他被燙得夠嗆,沒想到這是剛燒開的水!
“哈哈哈,還以為你不怕燙呢?”
一個聲音從身後響起,嚇得張三又是一哆嗦。
他回過頭,看到是平時一起嘮嗑扯淡的工友,頓時放下心來。
有人偷廢鐵出去賣的事兒就是這個工友跟他說的,所以張三本能地認為他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