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說大大說小小,眼下自己麵對著兩支槍五條狗,死法最少有七種,所以還是保命要緊。
張全福聽他說沒有武器,將信將疑地上下打量了幾圈兒,然後扭頭看向後麵的周蒼。
周蒼衝他點了點頭,他早就看清楚對方身上確實沒有槍。
不知道有沒有刀,但是無所謂,這個距離,他得有把二十米的大刀才能威脅到自己。
張全福見周蒼點頭,轉頭說道:
“你說沒有就沒有?自己把棉襖脫了!不然還是打你滿臉麻子!”
董大河一愣,差點跪地上。
零下三十多度啊,脫棉襖?
這是想凍死自己咋地?
可是現在他正被槍指著,事兒沒說清楚之前人家隨時開槍崩了自己,都沒地方說理去!
咬咬牙,便扯開棉襖三下兩下脫了下去,扔在身前的雪地上。
周蒼仿佛看到了全福身上散發出來的怨氣,看樣子他是不會輕易放過這家夥了。
不過他也沒攔著,脫棉襖而已,又不是脫褲衩。
“還有棉褲!”
張全福緊跟著就喊道。
這回周蒼都忍不住看了看張全福,他真是打心裡喜歡這哥的作風了。
對待敵人就像嚴冬一樣冷酷無情!
董大河抱著膀子哆嗦著,說啥也不去解褲腰帶。
“趕緊的,檢查完了就讓你穿上!”
張全福說道。
董大河一聽這話,立馬以極快的速度脫掉棉鞋,然後把棉褲也脫了下來,整個人光溜溜地站在棉鞋上,抖得和篩糠一樣。
“行了吧?”
董大河抽了抽鼻涕,顫抖著問道。
“行了,穿上吧!”
張全福慢悠悠地說道。
就看董大河以極快的速度穿好棉襖棉褲,然後長出一口氣。
短短不到一分鐘,他仿佛已經從鬼門關走了一趟了。
張全福從身後掏出一根麻繩,把獵槍交給周蒼,然後走上前去,看樣子是要把人綁起來。
“哎哎!全福,是全福啊,你不認識我了咋地,我董大河啊!”
“我管你大河小河呢,半夜搞啥破壞活動呢!過來先讓我綁上,不然直接槍斃啊!”
很好,不提名字還隻是打你個滿臉麻子,一提名字直接就要槍斃了!
周蒼憋著笑不吱聲,就看張全福自由發揮。
這大哥手勁兒也不小,靠上去後一個腿絆兒將董大河按倒在地,然後拿起麻繩將他兩隻手背在後麵捆了起來。
確定捆結實後起身將董大河也拎起來,伸手撿起地上的手點頭,關上後塞進褲腰,然後朝董大河後背推了一把,說道:
“走吧,還等我背你咋地?”
董大河無奈,他也看出來了,對方不會輕易放過他,隻好聽話地往前走去。
今天自己算是栽了,要殺要剮都怕的,就看能不能跟二隊領頭的劉長貴說上話了。
他腦子裡飛速轉動,尋思著編個啥理由能糊弄過去。
身後跟著的幾條獵犬齜牙咧嘴活蹦亂跳,看樣子是沒吃過耗子藥。
這讓他心裡又有了一絲僥幸,要不就說是出來采藥的?
雖然大冬天半夜采藥有點兒扯淡,但是一時間他也想不出彆的理由。
可是進了營地後,董大河一直被張全福推著走,壓根兒也沒給他說話的機會,直到把他塞進一個黑咕隆咚的小屋。
那小屋是放工具的,一點風不透,張全福把董大河推進去後便從外麵用木頭棍子頂住了門。
“你就先在這待著,等天亮了再說吧!”
張全福對董大河說道。
這個工具間本來也不是給人待的,純純的小黑屋,門關上後裡麵極其壓抑。
在裡麵根本不知道時間,一小時和兩小時沒有任何區彆。
此時距離天亮還有五六個小時,既然已經抓到人了,周蒼也就讓張全福回去睡覺了,他自己也是輕鬆愉快的回到帳篷。
第二天一早,張全福打開工具間的門,把爛泥一樣的董大河拎了出來。
一晚上的小黑屋讓董大河精神幾乎崩潰掉,他不知道會被關多久,但是想來如果第二天自己沒回去,霍老三他們應該會來找自己的吧?
應該,會吧?
也許不會?
這個想法一旦出現,就像一隻無形的大手抓住了董大河的心臟,讓他不斷地琢磨。
如果霍老三不找他,二隊的人又不放他出去,那豈不是要活活餓死?
又或者給他定了個罪名送進笆籬子,那也完了。
最後他甚至開始希望二隊直接動手揍自己一頓好了,哪怕是打斷腿呢!
重見天日的董大河眼睛通紅,萎在地上不說話。
搞得張全福一腔熱情瞬間沒了興致。
“不是,昨晚上你乾啥了?”
周蒼看著張全福問道,看這人的狀態,他都懷疑是不是張全福給他上了一晚上的刑。
“我啥也沒乾啊!”
張全福也懵了,眼前這爛泥一樣的人讓他都有些認不出來了。
不過該問的事兒還是要問的。
周蒼蹲下身子,笑著說道:
“哎!”
董大河過了好一會才給出反應。
“嗯?”
“說說吧,昨天晚上來乾啥的?”
周蒼不想浪費時間,挑重點問道:
“情況我已經都掌握了啊,你最好從實招來!”
“我是出來采藥的!”
董大河腦子混漿漿的,但還是想起來昨天想出來的理由。
“扯啥淡呢你?大半夜的采個雞毛藥?”
張全福罵道,看表情似乎很想給他兩腳。
周蒼擺擺手,製止了張全福,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小塊餅子,伸到董大河嘴邊。
“你應該也餓了吧,這是我昨天在營地外撿的餅子,你吃不?”
這其實是他早上剛從做飯大姐那拿的,還熱乎著呢,但是慌張的董大河根本看不出來。
他驚恐地瞪大眼睛,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縮著。
這幫人都知道了!
毫無疑問,董大河從周蒼的態度就能感覺出來他不懷好意,這明顯是知道餅子有毒啊。
“大哥我錯了,你們大人有大量,我是一時糊塗啊!”
董大河終於繃不住了,鼻涕眼淚全出來了。
周蒼和張全福相視一笑,問道:
“咋個糊塗法?”
“是我往餅子上塗了老鼠藥,想弄死你們的獵犬,你們打我吧!”
董大河心一橫,閉上眼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