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太尉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帶著刻骨的寒意:“是不是冤枉你,一驗便知。”
等待的時間如同淩遲,羅氏癱軟在地,麵無人色,眼神空洞地望著門口的方向。
她聽說過知父寶,那是一驗一個準。
她怕了,這次怕是在劫難逃。
張有才被捆著,像是一隻待宰的羔羊,眼中充滿了恐懼。
這時,一個身體肥碩、手中拿著大砍刀的闖進來。
她嘴裡罵著:“羅氏,你個賤人,老娘今天非剁了你,你隔三差五就勾搭我相公,你還要不要臉!”
護衛看了柳太尉一眼。
柳太尉搖搖頭,護衛沒有阻止。
張有才看到婆娘來了,是一臉黑線,這下解釋不清了。
張婆子忽然看到院中的太尉,她福了福身:“見過大人,大人,您可要為奴家做主啊,羅氏這個小妖精經常派人把我的相公叫來陪她。
我家那個死鬼回家以後,是死活看不上我,對我非打即罵。
說我長得像地缸,連腰都找不到。嫌我臉黑的像炭,長得醜也就罷了,還出來嚇人。”
眾護衛聽到這番話,差點笑出聲。
他們上下打量著張婆子,人的確胖了點,也黑了點,也不嚇人啊。
張有才此時想死的心都有了,【經她這麼一鬨騰,自己是奸夫已經定性,是解釋不清了。
看看人家錢富貴的婆娘多聰明,三言兩語就把人帶走了。
我可倒好,這婆娘是把我往死裡坑啊!】
張婆子來到太尉的麵前:“大人,容我把這個不要臉的東西帶回去,剁了他喂狗。
你也要管好你的妾室,不要再派人來找我相公。”
柳太尉看著嚇得瑟瑟發抖的羅錦玉:“羅氏,想不到你竟然這麼不知廉恥,你不是說自己清白嘛!
記得你曾經說過,如果有一日背叛老夫,願死無葬身之地。”
羅錦玉臉色慘白,瞪了張婆子一眼:【這個蠢貨,這個節骨眼,不替夫君澄清,還落井下石。】
她換了一副麵孔:“老爺,你彆聽張婆子胡說八道,她相公一來收賬,她就來鬨,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偏偏咱們這裡就一家肉鋪。”
張婆子一臉鄙夷,輕蔑地看著羅錦玉:“羅氏,你是既當婊子又想立貞潔牌坊,好事全讓你一個人占了。
你在床上與我相公歡好的時候,那聲音可是浪聲浪氣的,在院門外都聽得一清二楚。
要不是你的丫鬟攔著死活不開門,上次我就將你二人捉奸在床了。
我相公對你可是日思夜想,每天都穿著你送給他的紅肚兜。”
羅錦玉麵色驚變,心裡氣得大罵:【張有才這個王八蛋,上次向我要了肚兜,我也沒多想,便送給他一個。
一個肚兜而已,你放哪不行,怎麼還穿在身上了。】
老太尉呼吸變得粗重而緩慢,每一次吸氣都像是壓抑著雷霆之怒。
“來人,把他的衣服扒了,看他身上是否穿著紅肚兜。”
“是!”
兩個護衛扒下他的外袍和裡衣,鴛鴦戲水的紅色肚兜赫然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張婆子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你們看看,這就是羅氏送給我相公的肚兜,從穿上那刻起,從未脫過。”
羅氏冷哼:“一件小衣說明不了什麼,女子都有肚兜,僅他穿在身上就說明這件是我的,可有證據。”
張婆子如一隻發了瘋的老虎,咆哮:“這肚兜就是你的,用了上好的錦緞,我們尋常百姓根本穿不起。”
羅氏狡辯:“我的肚兜,在左下角都會繡上一個玉字,你看看,這件肚兜上可有此字。”
上次,她繡這件肚兜時,還沒來得及繡“玉”字,被針紮了一下,便沒再繡下去。
這件肚兜她從未穿過,當聽到張婆子說肚兜時,她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丫鬟走過來,開口:“這件肚兜的確不是夫人的,我家夫人所有的肚兜上都繡有玉字。”
張婆子狡辯:“沒準繡這件肚兜時,忘記繡字了。”
羅錦玉嗤笑一聲:“我的所有肚兜都有字,這是習慣。
如若不信,我可以讓丫鬟帶你進屋看看,查驗一番。”
張婆子看她說的這樣有底氣,想必她的肚兜都有字。
她來到張有才的麵前,義憤填膺:“好你個張有才,除了羅氏,你竟然還有彆的女人。”
張有才一臉怒意:“你個死婆子,這裡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張婆子掀起肚兜,看到背麵,眼睛瞬間一亮:“羅氏,這可是雙麵繡,會雙麵繡的人在京城都屈指可數,隻要看看你其他的肚兜是不是雙麵繡就行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這句話也衝進了柳太尉的耳中,他眼睛眯了眯,吩咐:“去拿一件羅氏的肚兜進行比對。”
羅錦玉麵上血色倏然褪儘,如蒙寒霜,唇瓣微張,卻發不出一絲聲響。
丫鬟忙向屋內跑去,她尋思著:【夫人隻繡過一件雙麵繡的肚兜,應該是送給了張有才,其他的全是單麵繡。
她從衣櫃裡拿出一件,走到太尉的麵前:“老爺,您看,我家主子的肚兜全是單麵繡,從來沒有雙麵繡!”
太尉翻來覆去看了看,真是單麵繡,他見過羅錦玉的肚兜,的確沒有雙麵繡。
張婆子有些不信,也走過來瞧著,確定了兩件小衣不是一樣的繡法。
她氣勢洶洶地來到張有才的身前:“說,除了羅氏這個賤人,你背著我還找了哪個女人。”
張有才不得不轉移視線:“我跟羅氏是清白的,我來這裡隻為收賬,我找的是春香樓裡的豔娘。”
張婆子實在忍不住了,口吐芬芳:“好你個死鬼,竟然去逛窯子,還真長本事了。
老娘為了操持這個家是省吃儉用,儘心儘力,你卻背著老娘找女人。”
他一腳踹向張有才。
張有才怒火騰的一下就竄上來,彆看他長得人高馬大,在外像條蟲被人欺負,但在家裡卻像隻虎。
“死婆子,看我回去怎麼揍你。”
張婆子開始發瘋:“還想揍我,我先砍了你的命根子,看你還怎麼出去沾花惹草。”
說完,揮起大刀,照著張有才的下半身砍去。
“啊!”
張有才根本沒防備家裡的母夜叉會動真格的,他發出一聲慘叫,直接跪在地上。
雙手捂住那滿是血的一畝三分一位置,疼得他幾乎暈厥。
羅氏心裡得意:【幸虧把這件雙麵繡的給了張有才,不然是真解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