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沉魚回到相府, 剛進許夫人的院子就喊起來:“母親,二哥死了!”
許氏剛從屋內走出來,怒意染上眉頭,訓斥:“你胡說什麼,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雲逸怎麼得罪你了,他可是你的兄長,你竟這樣詛咒他。
再讓我聽到你說一次,我就把你的月例銀子停了。”
鳳沉魚看到母親不信,急了:“母親,我說的是真的。
二哥上任途中遇到山匪,墜崖死了。
他的屍體已帶回,放在他的院中。”
鳳沉魚說完,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母親,二哥哥是真死了。
那幾日我還捉弄他,讓他睡在地上,現在我很後悔。”
許夫人的淚水撲簌簌落下,“怎麼會這樣,功成名就卻死於非命。”
丫鬟秦桑勸著:“夫人,您彆難過了,這就是二公子的命。
可能他知道自己會出意外,不想連累周家小姐,不然為何會在上任前退婚。
還是先給二公子料理後事吧。”
許夫人拿出帕子拭著淚,“走吧,讓管家去買棺槨和用品……”
······
鳳雲逸的院子,此刻全然被滿堂素白與幽黑悲哀之色所籠罩。
金絲楠棺槨沉重地臥著,前麵的供桌上擺放著幾樣水果和糕點。
靈堂兩側,擺滿了搖錢樹和聚寶盆。
紙紮的童男童女排得整整齊齊,它們身上的錦緞全是綠色。
慘白的紙臉上,塗著濃豔的胭脂,嘴角上翹,笑得很瘮人。
風一吹,白幡垂落如僵死的蝶翼,簌簌作響, 像是隨時會飄起來。
棺槨前放著一個銅盆,一個丫鬟正在燒著紙錢。
濃烈的檀香混著紙錢焚燒後的氣味,幾乎令人窒息。
幾個丫鬟在一旁哭著·····
街上的百姓看到相府的大門上掛著白幔,開始議論起來。
一人不解:“相府誰又死了,不會是那個混世魔王鳳沉魚吧。”
另一人反駁:“這可是金絲楠木,看長度應該是個男子。”
“相府怎麼像被詛咒了一般,不斷地死人。
這一年來剛消停些,還以為那咒語破解了,沒想到又開始了。”
一個婆子看到府裡走出來一個身著縞素的小廝,他正往白獅子的脖子上係著白布條。
老婆子走上前,問了句:“小哥,相府裡誰走了?”
小廝瞥了她一眼,也沒作他想:“鳳二公子,探花郎。”
老婆子就是一張八卦的嘴,像是知道了天大的秘密,來了精神。
她走到人群中,“我打聽了,死的是鳳雲逸,那個吃喝嫖賭的廢物。
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是鳳丞相。”
另一個婦人見狀,眉頭微蹙:“聽說他已改邪歸正,好不容易中了探花。
小小年紀死了可惜了,真是黃泉路上無老少。”
周家小姐坐著馬車,從姨母家回來,丫鬟看向丞相府,驚呼:“大小姐,相府死人了。”
周映雪心裡咯噔一下,心頭一緊,她掀開車簾向相府看去。
吩咐:“你去打聽一下,是誰出事了。”
丫鬟似乎想到了小姐被退婚一事,拒絕:“小姐,鳳二公子已退婚,讓您顏麵掃地。
咱們尚書府和相府再無瓜葛,誰愛死誰死。”
周映雪麵上帶著一絲不悅:“鳳家小姐治好了母親的病,畢竟有恩,你去打聽打聽。”
小丫鬟極不情願地向門口走去。
片刻後回來,如實稟告:“大小姐,是鳳家二公子在上任途中,遇到山匪,意外墜崖身亡。”
周映雪心頭一酸,眼角盈滿淚水,在眨眼之際,淚珠滾落。
她想著二人幾次相見中的點點滴滴。
本來相處得很好,也不知為何,他會突然退婚,難道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如果未卜先知,也應該做些防範,不至於被殺啊!
她想不明白,歎了口氣:“我們先回府吧!
本小姐換套素氣些的衣裙去祭奠他一番。”
馬車向周府駛去。
鳳雲逸如今已是官員,身故必須得報備。
鳳雲朗寫了一張奏折,命人送去戶部。
惠文帝收到那份奏折的時候,麵色變得更加陰沉。
他深邃的眼眸此刻幽暗如寒潭,翻湧著壓抑的驚濤駭浪。
當即把奏折摔到龍案上,聲音狠厲:“這幫山匪,太囂張了,竟把上任的官員給殺了。
看來,朕還是太仁慈。
山匪攔路搶劫,殺人放火,無惡不作。
殺了一批又會冒出一批,如雨後春筍,遍地開花。
秦淮,擬旨,從即日起,我大周境內的山匪全部剿滅,沒有招安之說。
如果官匪一家,官員一律滿門抄斬,誅滅九族。
官匪向來勢不兩立,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既然做了山匪,就要承受代價。
交給各府衙剿滅,一個活口不留。”
“是!”
秦淮知道皇上動怒了,山匪的確可惡。
鳳家二公子是去上任,朝廷命官他們也敢殺,不是找死嘛!
······
鳳淺淺回到相府,給鳳雲逸上了一炷香,嘴裡念叨著:“也許從一開始,我便不應該讓你改邪歸正。
如果你依然是那個廢物,一輩子混混沌沌地活著,或許不會喪命。”
許夫人勸著:“淺淺,你也不必自責!
這或許就是他的命,他隻是來人間走個過場,正了名,便悄然離開。”
鳳淺淺歎了口氣:“可他還這麼年輕。”
許夫人無奈。
·····
鳳雲逸的幾個狐朋狗友正在酒樓上喝酒,他們也知道了消息。
陸澤端起酒杯,開口:“哥幾個,鳳雲逸死了,你們去不去送送他?”
傅修冷哼:“一個廢物,我可不想去那喪氣的地方。”
陸澤反駁:“傅修,當初你可坑了他不少銀子,你去喝花酒,他拿銀子。
畢竟兄弟一場,沒想到你是這樣無情的人。”
傅修不以為然,“你沒聽過人走茶涼嘛,況且銀子也不是我讓他出的。
我隻是奉阿諛承了他幾句,他就覺得自己是大哥交了銀子。”
幾人坐在二樓的窗口,窗戶是開著的,鳳淺淺和珍珠恰好從此地路過。
聽到這番話,鳳淺淺眉眼中染上怒意,她看向珍珠:“你先回醫館,我馬上就到。”
“是!”珍珠向前走去,她知道樓上的幾個人要倒黴了。
鳳淺淺閃身進了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