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一木彆無選擇。
目前，他隻認識這麼一個馬來亞來的，要想涉足龍魚養殖業，隻能先把這老小子忽悠過來再說。更何況喬耀祖作為華僑的身份，在政策優惠方麵具有天然優勢。
他豎起第三根手指，繼續講解，“第三，龍魚適宜弱酸性水質，h值要控製在657之間，水溫維持在2428攝氏度。最關鍵的是，魚缸必須加蓋。”
“這些我都懂。但”喬耀祖突然泄了氣，“建養殖場需要水處理係統、溫控設備，還有場地、人工、魚缸等投入。加上龍魚生長周期長，啟動資金少說也要一兩百萬。我在馬來亞和香港都隻是個小經銷商，銀行根本不會給我貸款。”
“我就問一句，你到底想不想做？”楊一木直截了當。
喬耀祖看了看妻女，也顧不上麵子了，“當然想，可資金不夠。”
楊一木輕笑，“誰說一定要在馬來亞或香港養？大陸正在改革開放，隻要能創彙，地方政府把你當大爺供著。”
龍魚養殖本就是出口導向型產業。
目前國內市場尚未成熟，產品主要還是銷往香港、台灣、日本和新加坡等東南地區，正好符合國家創彙需求。
而且國家推進現代化建設，外彙儲備嚴重不足，創彙企業能享受大量補貼——虧損不要緊，隻要能賺外彙就行。
喬耀祖愣了愣，突然眼睛一亮，“妙啊！這想法高。你不知道，這次回來，多少地方領導追著我談投資出口創彙的事情，哎呦，這太好了。”
“大陸對外資有土地無償使用和稅收減免政策，你這華僑身份正好派上用場。”楊一木補充道，“更重要的是人工成本優勢——這裡一個工人的工資，隻有馬來亞、香港的二三十分之一。”
喬耀祖越聽越興奮，又道，“具體怎麼合作？你那幾條龍魚雖然值錢，但開養殖場遠遠不夠，進口種魚需要外彙，你手裡的人民幣可是沒用的啊？”
“你想單乾？”楊一木反問。
“不不不！”喬耀祖連忙擺手。他雖貪利卻不短視，也許後麵這個項目還離不開楊一木的謀劃，因此急忙說，“我東拚西湊能拿出三四十萬港幣，可你總不能隻出幾條魚吧？就算折價入股，種魚進口的資金還是缺不少呢？”
“先去吃殺豬菜吧，喝兩杯，具體明天再詳談。”楊一木起身說道。
“還吃什麼飯！咱們談正事要緊！”喬耀祖一把拉住他，“你說說，這資金問題到底怎麼解決？”
楊一木也是無奈了，看來殺豬菜吃不了，隻好道，“這樣，我先去應酬一圈，大家夥都等著我呢。你去我家等著，我去敬杯酒，好歹跟大家夥說聲，時間不長，隨後就到。”
等楊一木從玻璃廠趕回來，隻見他在大門外來回踱著步，好奇地問，“怎麼不進去？”
喬耀祖訕訕道，“你家那、那個……小丫頭伶牙俐齒、太厲害，我……”
楊一木差點沒笑噴，趕緊將他請進屋，沏好茶後去後院將一個帶鎖櫃子打開，從裡麵取出一個匣子，來到堂屋。
當匣蓋掀開時，喬耀祖倒吸一口涼氣，“這、這是雞血玉？！”
匣中二十餘塊玉石在燈光下流光溢彩。
喬耀祖看得目瞪口呆——有這些寶貝還做什麼龍魚生意？隨便賣幾塊就夠吃一輩子了。
楊一木暗自好笑：老子的祖母綠寶石還沒拿出來呢。
前些日子在後院搗鼓那些家俱時，在一個老式櫃子裡發現一個暗格，裡麵竟然藏著一個錦囊，裡麵裝著一顆鴿子蛋大小的祖母綠寶石，還是無油的。
這年頭東南亞經濟騰飛，四小龍、四小虎發展迅速，香港更是發展成了舉世矚目的國際化大都會，他記得二零一六年，一顆二十五克拉的祖母綠在佳士得拍出一千六百萬的天價。
楊一木取出一對雞血玉手鐲問，“這一對夠了吧？”
“夠，足夠了。”喬耀祖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聲音有些發緊，目光灼灼地盯著那對手鐲——這可不是尋常的雞血玉，雖非全紅或金紅相間的極品，但那恰到好處的紅斑分布，玉質瑩潤透亮，色澤過渡自然，也是難得一見的珍品。
他不自覺地伸出手想去摸摸，卻在即將觸碰到玉鐲的瞬間，被楊一木連匣子一起移開了。
“喬哥彆急。”楊一木意味深長地笑了下，“咱們得先把事情談妥了，東西才好上手不是？”
這一匣子玉石既有上次楊老頭從天寧寺倉庫帶回的，也有他近期收回來的，也不知道從哪裡弄的，反正是沒少花錢，不過這些可都是實打實的真貨，由楊老頭這個外掛掌眼，半點都不帶摻假的。
喬耀祖訕訕地收回手，“明白，明白，小兄弟你說，我聽著。”
“這對雞血玉手鐲的市場價，我心裡有數。”楊一木輕輕叩擊匣蓋，“保守估計，一百萬港幣總是值的。至於那四條紅龍，三萬美金一條還是往低了說的價。所以這裡頭的價格，你也不用耍什麼花樣了。”
楊一木目光如炬，看得喬耀祖心頭一顫。
“這、這哪能啊！”喬耀祖連忙擺手，“我向來誠信，絕不會乾那種事。”
楊一木笑了笑，直接將一對玉鐲推到他麵前，淡淡道，“那四條紅龍，走的時候一並帶上。”
喬耀祖頓時愣住了，這可是價值兩百多萬港幣的東西！以前自己真看走眼了，疑惑地問，“小兄弟，你就這麼信我？不怕我”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怕？”楊一木輕笑一聲，“處在這個風雲激蕩的大時代，若是畏首畏尾，那啥事兒乾不了，那還不如老老實實地回家守著一畝三分地。所以我想賭一把，賭你喬哥眼光不會如此短淺。你信不信，彆看現在中國一窮二白，用不了多少年，中國必將重現漢唐盛世，萬邦來朝。前麵你說我們有緣，既然有緣，何不攜手共創一番事業？當然……”
他話鋒一轉，又道，“我也可能賭輸。最壞的結果，不過是你昧下這兩百多萬。但你要想清楚，我能輕鬆拿出這些，就能拿出更多，意思你懂的吧？你剛才也瞅見了我這匣子裡二十幾塊玉石值多少，這還是我的冰山一角，你心裡有數。真到那時，天涯海角，你覺得能躲到哪裡去？有無這命份花掉，還要看你的本事。”
楊一木俯身，輕輕拍了拍喬耀祖的肩膀，“喬哥今年才四十多吧？人生還長，有些賬，得往遠了算。有些路，得往長了看。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