栁船致心裡已經激動不止,與楊一木談了這麼久,基本這是一個真實的投資人。
對總工人選,兩人看法又是出奇一致,說明楊一木背後是做過功夫的,這讓他打消了所有的疑慮。
他狠吸了口煙,好奇地詢問楊一木,“不知道你準備做多大規模的投資?”
楊一木笑著道,“栁老師,實不瞞你,藍標玻璃廠隻是我下麵的一個控股企業,我背後還有一家公司,在香港,香港太平洋投資公司。所以錢嘛,好說,按栁老師預算,大概需要多少投資?”
栁船致有點驚訝,驚訝於麵前這個年輕帥小夥,竟然有這般實力,也生怕失去這樣一個大金主。畢竟這年頭大家都窮得要死,搞彈的不如賣蛋的,上個月申請的科研經費到現在還沒批下來,所裡好幾個年輕骨乾私下跟人搞起了技術谘詢,留下的不是年紀大的,就是像他這樣一根筋的,誰願意往科研這個無底洞裡砸錢?
一直以來的艱苦和冷遇,無形中也降低了他對計算機行業的信心。
於是掐滅煙頭,小心翼翼地說,“也不需要太多,二十五……不,二十萬就足夠了,楊總,你放心,最多年底前我保證把漢字處理技術做出來,請拭目以待。”
前世栁船致初創資金也是二十萬,不過那是上輩子的一九八四年。
“栁老師。”楊一木往前傾了傾身子,“好的項目也確實需要更多的錢去孵化,不跟你討價還價,我給你投三十萬。”
栁船致有些沒回過神來,什麼玩意,要二十萬,給三十萬,這算同意了?於是結結巴巴地問,“那……楊,揚總,你對股份的要求大概是多少?”
見楊一木沒有吱聲,他也有些臉紅,解釋道,“畢竟我們是國企,如果楊總真的有心要投,具體還可以再聊。”
楊一木這才笑著道,“針對初創企業,我不太接受40以下的股份。”
言下之意,我要投你三十萬,你至少得給我準備40以上的股份。
栁船致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在自己預期之內,連忙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詢問楊一木,“楊總,你是認真的嗎?”
楊一木道,“當然,作為我個人,我很想為計算機行業做點事情,對它的未來也比較看好,三十萬雖然不少,但在我看來還是值得冒險的。”
栁船致內心深處感激涕零,並不是因為三十萬,也不是自己要二十萬,楊一木給三十萬,而是因為人生第一次得到了彆人的肯定,於是道,“楊總,謝謝你的信任,明天就向所長彙報。”
楊一木點點頭,對栁船致說,“這樣吧,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到時候我們帶著律師見麵,談好合作的細節之後,我直接彙款到指定賬戶上。”
栁船致立刻答應下來,興奮道,“楊總,你留個地址,我這邊一有結果,立刻去跟你見麵。”
“合作愉快!”楊一木站起來朝他伸出了手,他知道這一刻,栁船致算是真正地跟他交心了。
栁船致握著他的手道,“謝謝你給了我機會,合作愉快!”
古人雲:“一念過差,足喪生平之善。”
一念生,一念死,一念又花開。
有時,維係生之氣息的,就是一股執念。
你相信,便得到。
你若放棄,它不眷戀。
楊一木開心了,一旦這個切入口有了,不光自己下半輩子算是穩了,那可是萬金啦,就算是幾輩子都穩了。而且業務伸進去了,未來計算機行業大時代也有了發揮的究竟,看來投資確實是一條好路子。
說起來,楊一木也不算什麼商界新人了,可又一次深度參與到這個年代之中,回去後還是失眠了。
而栁船致在茫茫夜色中趕回了家,精神就一直處在一種極度的亢奮情緒中。
他覺得終於熬到出頭之日了,如果有了這三十萬現金,就可以立刻啟動公司了。最重要的是通過與楊一木的一番交流,又明確了第一桶金應該怎麼去賺。
他睡也睡不著,索性坐到桌前動筆寫起了合同草案,等妻子起來的時候,他頭一抬,窗外已經泛白了。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楊一木一看時間,已經近快響午,竹竿和二明出去送貨還沒出來,劉修遠和韓鬆也不知去哪兒了,院子裡靜悄悄的。
楊一木出來瞅了瞅,如果等不到,他就準備自己自己在附近小飯館對付一頓。
在不遠處的報亭順手買了一張晚報,靠在牆上,邊看報紙邊抽煙。
“哥!”有人叫他。
楊一木抬頭一看,是竹竿,不禁嚇了一跳,“怎麼搞成這樣?”
竹竿捂著半邊臉,咬牙切齒道,“在胡同口撞見幾個小崽子,非要跟我過不去。要不是我跑得快,今天非得折在那兒不可。”
他說著,眼眶已經腫得老高,左臉頰印著個通紅的巴掌印,嘴角還滲著血絲。
楊一木連忙折起報紙,“走,等會再說。我看報亭旁邊有個診所,去擦點藥吧,夏天暑熱的彆發炎了。”
到了診所,讓醫生擦了點藥,竹竿眼睛已經腫得隻剩一條眼縫了。
從診所出來,楊一木特意繞到代銷店買了根冰棍。
回到家,楊一木用毛巾裹著冰棍遞給竹竿,“先敷著,過幾天就好了。”
頓了頓,又交代,“這幾天彆碰冷水。”
竹竿把毛巾按在臉上,憤憤地啐了一口,“奶奶個熊,要是在安州,老子非帶人把這幫龜孫子給削了不可!”
不待楊一木發問,平鬆就開始說起了前因後果,“送完貨後,我在路邊歇腳抽煙,手裡拿著火機玩。有幾個小孩,大概是胡同裡的頑主圍了過來。有個高個子的指著我的火機,我明白他是要借火。我這人向來仗義啊,雖然這幾個王八羔子一臉痞相,看著就不是善茬,我還是借了。誰知這幫孫子點完煙扭頭就走,壓根沒打算還我火機。那可是香港貨,我能答應嗎?我當即攔住他們討要,沒想到那幾個小崽子二話不說就動手。媽
楊一木樂嗬嗬地問道,“就這麼簡單?”
竹竿捂著眼睛,懊惱地嘟囔,“這事兒也太窩囊了,早知道今天出門該看看黃曆。要是知道會碰上這檔子事,說什麼也得讓二明和韓鬆他們跟我一起去。”
二明去另一處送貨了,韓鬆和劉修遠也跟著去湊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