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樹何幾人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出手如此爽快、乾脆、大方,不僅痛快地答應了他們提出的五點要求,連討價還價的意思都沒有。
這般豪爽的做派,完全出乎他們的預料。
激動之餘,汪樹何忍不住問,“楊總,你這邊可有什麼要求?”
楊一木微微一笑,“我的要求其實很簡單。”
他故意頓了頓,目光在三人臉上掃過,這才正色道,“第一,公司成立後預留19的股份,將來根據創始團隊的研發進度和對公司的貢獻大小,分階段作為獎勵發放。也就是說,等國家政策完善後,大家都有機會成為公司股東。大家都可以成為公司的主人,這家公司將是屬於所有人的公司!”
“這這個”汪樹何一時語塞,臉上滿是錯愕。
在他根深蒂固的觀念裡,為國家辦事是天經地義,從未想過還能持有股份。
這個提議讓他一時難以接受,“楊總,這恐怕不合規矩吧?”
楊一木笑著解釋道,“汪處長多慮了。這19的股份暫時由計算所代持,本質上還是屬於國家資產。況且現在改革開放了,個人持股也是政策允許的。我們要與時俱進啊。”
汪樹何看了看激動得兩眼放光的章祖強和栁船致,勉強說道,“謝謝楊總,這個我先記下,最終還得由上級定奪。”
話雖如此,不過他的心底不由地泛起一絲期待,儘管一閃而過,還是在心裡狠狠自責:這想法要不得,太不應該了該死,墮落了,墮落了!
“好。”楊一木點點頭,繼續道,“第二個要求,我要公司未來每一輪融資的優先投資權。也就是說,今後公司需要投資時,必須優先考慮我的投資意向。隻要我出得起並且願意投資,就必須由我來投。我如果投不起或者不願意投,你們才能尋求其他投資,我不乾涉。
楊一木心裡盤算得很清楚:既然拿了連想的股份,不到萬不得已,自然不能隨便往外稀釋。
起碼在上市前,必須儘量保持股權不被稀釋掉。
事實上,連想一九九零年進行股份製改造後,開始引入外部投資者,股權結構趨於多元。
一九九四年,連想又進行了第一次股權調整,簽訂了三方協議,公司股權分配變成了中科院百分之二十,計算所百分之四十五,聯想員工百分之三十五。
特彆是在其全球化戰略和收購ib個人電腦業務後,又進行了大規模的股權融資和債務重組。
特彆是在二千零九年那場著名的股權轉讓中,中科院掛牌出售百分之二十九的股權,泛海基礎出資二十七點五五億元摘牌,緊接著又將其中的百分之九股權以友情價賣給栁船致,直接促成了連想的民營化轉型和栁船致實際控製兩大目標。
當然,江湖傳說中的泰山秘會又是另當彆論。
上一世,楊一木隻是個失敗的普通商人,無緣參與這些資本運作,又哪裡知道這些呢?
現在,之所以提這個要求,還是為了保證他的股份不稀釋,而且還能讓自己繼續稀釋計算所的股份。
按照他的提法,如果後麵連想還需要投資,隻要楊一木願意出資,公司就不需要尋求其他投資方,而且也不可以!
這樣既能防止股權被稀釋,又能在必要時進一步增持股份。
比如等這三十萬花完了,連想還需要一百萬的投資,擬出讓百分之十的股份。
按比例,計算所和楊一木分彆要讓百分之六和百分之四的股份。
如果楊一木不想投資了,那這一次融資過後,他手裡的股份就隻剩下百分之三十六了。
如果他參投,也分兩種情況。
要麼,如果他想保證自己股份不被稀釋,他那就拿出一百萬對應的百分之四十,也就是四十萬來追投,這樣一來,融資後他的股份不變,還是百分之四十。
要麼,他直接拿出一百萬,那結束後他的股份就變成了百分之四十六。
汪樹何和栁船致、章祖強兩人交換了下眼神,這個要求對他們而言,百利而無一害,畢竟公司發展確實需要持續投入。
其實根本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客觀上來講,感謝還來不及,咋能不同意?
最後,無非就是把百分之六給誰,誰來出這一百萬的問題。
短短幾秒鐘的思考之後,汪樹何爽快點頭,“楊總,這個要求我們完全可以接受。”
後麵雙方又一合計,覺得都沒什麼要補充的了,約定後天上午九點鐘在計算所會議室見麵,再敲定一下具體細節,擬定合約,定完直接簽約。
又閒聊幾句之後,汪樹何一拍大腿,道,“楊總,事不宜遲,我這就回去跟鄫所長彙報,他還在所裡等著我的消息呢。老章、船致你們找個好一點的館子,替我好好招待一下楊總,儘儘我們計算所的地主之誼,回頭發票我來報銷。”
三人將汪樹何送至門口,柳船致正欲與章祖祥商議去哪個館子時。
楊一木笑道,“柳老師,何必這麼麻煩?既然往後大家都在一個鍋裡攪勺,那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之間,這些虛禮就免了吧。今兒就在我這邊,弄幾個小菜,兩位想必不會推辭吧,事先說明菜雖說寒磣些,但酒肯定管夠,一定讓二位儘興。”
章祖祥聞言哈哈一笑,轉頭對柳船致道,“船致,楊總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咱也免俗吧。”
“楊總,那我們可就卻之不恭了啊。”栁船致含笑拱了拱手道。
晚上,那個叫肖麗的女孩子在院子中間,架起了柴火灶。
一會兒,鍋裡咕嚕咕嚕沸騰起來,熱氣從木鍋蓋縫隙中透出來,頓時滿院飄香,直逼心肺。
柳船致忍不住掀起鍋蓋,拿著筷子在鍋裡刨了刨,問肖麗,“小妹,這做的什麼菜,這麼香啊?”
肖麗道,“山雞,楊哥前幾天在附近小山嶺上打的,一直養在籠子裡。”
栁船致回頭,瞅瞅拐角的空空的雞籠,嚴肅地說,“哎呀,你看這山雞生前多自由,以後一定要熱愛野生動物呀,尤其是煮熟的!”
待幾個菜端上來,也是色香味俱全。
楊一木讓竹竿搬了一箱二鍋頭,拚了兩張桌,幾個人圍坐在一起開始喝酒。
喝至儘興處,栁船致直接扒了襯衫,隻穿著裡麵的汗背心,臉紅脖子粗地對楊一木說,“老弟,我就不叫你楊總了,你也彆一口一個栁老師,一口一個栁老師地叫著,太生分了。以後,你叫我栁哥,我叫你老弟吧。”
楊一木笑道,“行,栁哥。”
這時,章祖強舉起手,著急地嚷了起來,“哎哎,還有我,還有我……都聽好了啊!我今年四十一,是大哥。楊總歲數最小,是老三。老栁歲數在中間,是老二。”
楊一木一口酒,差點沒憋出內傷,趕緊摸出八達嶺挨個散煙。
肖麗聽了也是臉一紅,借口去盛湯,跑去了灶屋。
隻見栁船致默默地點了一根煙,半響才道,“老章,以後你要麼叫我老栁,要麼叫我二弟,要是再叫我老二,我以後就不跟你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