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酸溜溜的話,聽起來好像喝了三斤醋。
君九淵讓侍衛出去,隨手關上房門。
待房間裡隻剩下他和木栢封倆人,他轉動輪椅往裡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是你不想暴露身份,你怪我?”
木栢封心口憋著氣。
“那她也不能誤會我喜歡你吧。是你長得像小倌,還是我看起來很像喜歡男人的?”
君九淵很認真的看了他一眼。
“應該是你嘴太欠了,讓人不得不懷疑你的喜好有問題。”
木栢封……
“嫋嫋跟你,可真是一點好也沒學,淨學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果然學好不容易,學壞一出溜。”
君九淵毫不留情的反唇相譏。
“最先開始提這事的,是殷姮。你說殷姮是跟誰學的呢?”
木栢封再次梗塞。
說來說去,回旋鏢紮在自己身上。
還真是自己嘴欠惹得。
木栢封爭不過君九淵,頓時擺出大舅子的威嚴。
“你敢跟我這麼說話,小心下次我跟爹娘上香的時候,說你壞話。讓他們托夢罵你!”
君九淵掀起眼皮看他。
“可能我們的輩分,還真不一定是大舅子和妹夫的關係。”
木栢封一愣。
隻聽君九淵繼續道:“你剛才說,後宮的皇貴妃是你如今的姑祖母。那她的親生女兒曦瑤就是你的姑姑。我是曦瑤的親皇兄。你說,你該叫我什麼?”
木栢封看著君九淵,被氣笑了。
“你堂堂太子,連這點便宜都占?”
君九淵理直氣壯。
“那是自然,能占一點是一點。”
木栢封氣得無語。
君九淵占了便宜立馬撤。
“來,繼續說剛才的事情。我明日就要下山了,你今晚就是一晚上不睡,也得跟我講清楚龍族的事情。”
那蠻橫的架勢,頗有一種“你跪下,我求你個事”的跋扈。
偏偏木栢封拿他沒轍。
自己的妹夫,還是個重傷未愈的,總不能打一頓。
這邊男廂房一夜未睡。
另一邊女廂房,此刻房間空無一人。
殷姮帶著鳳嫋嫋來到了大殿。
鳳嫋嫋先給鳳家二老、鳳梟和,鳳家軍的靈位上了香。
隨後殷姮帶著她來到木栢封供奉的神靈前。
她點燃了兩根香,一根遞給鳳嫋嫋,一根拿在手裡拜了拜,隨後插進了麵前的香爐裡。
鳳嫋嫋照做之後,抬頭看向神靈。
那是一尊一尺高的龍頭人身菩薩像,龍頭上雕刻著一個做工精致漂亮的女子麵孔,看上去十分眼熟。
若是以前,鳳嫋嫋一定看不出什麼。
可之前她跟龍紫接觸過多次,此刻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那女子長得和龍紫十分相像。
鳳嫋嫋心裡清楚,這個不是木栢封家中長輩供奉的菩薩像,這就是他的祖先。
剛才君九淵跟她提起的,龍族祖先扶翼的真身所化菩薩像。
據木栢封所說,將她供奉在寺廟,吸收眾生的信仰之力,待佛身全部變成金色,再將菩薩像帶去東海,便可解除龍族封印,解救龍族數萬生靈。
此刻,菩薩像在嫋嫋香煙縈繞下,金色已經從腳跟蔓延到了腳踝。
她很好奇,這麼大的事情,應該是龍族的機密才對。
為什麼木栢封肯毫無保留的講給君九淵聽?
對這倆人這莫名其妙的信任關係,鳳嫋嫋越想越覺得匪夷所思。
兩個被當成匪夷所思的人,此刻正挑燈開著茶話會。
君九淵帶來了鳳梟最愛喝的茶。
木栢封品了一口,熟悉的味道頓時在唇齒間蔓延開。
“好久沒喝到這口了,還是你懂我啊,我現在都有點舍不得明天讓你走了。”
君九淵挑眉看了他一眼。
“你能不能彆頂著現在的身份,淨說些惹人遐想的話,嫋嫋會誤會。”
木栢封胸腔震顫,輕笑出聲。
“這丫頭有點手段啊,你也有怕的時候。”
君九淵坦言:“是在乎。你選擇來殷姮所在的寺廟,不也是想親自感受下,她這半年的生活嗎?”
提到殷姮,木栢封嘴角不自覺牽起笑意。
他將手中的茶水一飲而儘。
“說吧,你還想知道什麼?”
君九淵問道:“父皇有意培養你姑祖母所生十四子成為儲君,為了將他完美的保護起來,甚至不惜將我和老八推到人前,吸引外界火力。我想知道,龍族和普通人所生之子,與其他人有何不同?為何父皇會那麼重視有龍族血脈之子。”
君九淵不會認為,皇上是因為對龍紫和十四皇子有愛。
那樣的人,眼中隻有利益,愛的也永遠隻有自己。
除了龍族血脈與眾不同,君九淵想不出其他理由。
木栢封手指摸索著茶盞邊沿,細細想著腦子裡龍羲的記憶
“龍族與凡人所生之子,女子會有國色天香、鎮人心魄之姿,就像曦瑤公主一樣,可以讓世間所有男子為之傾倒。而男子會是一個冷血絕情的物種,他們對世間一切的情感都是喪失的,從小把他養大的人讓他做什麼,他就會將那件事情認定成他此生唯一的目標。而且,他們會在成年之後,展現出龍的特性,擁有法力和控製自然的能力。聽你的描述,皇上想讓十四皇子做的,應該是助他統一列國,成為千秋一帝。”
說到底,都是工具人罷了。
木栢封說著說著,眼簾微窄。
“可是我想不明白,姑祖母當年明明想嫁的,是你的曾祖父,為何會答應為你父皇生下兩個工具人,還甘願留在冷宮多年?如果她不願意,沒有人能強迫得了她,她到底想乾什麼呢?僅僅是為了守著一副畫像嗎?”
真正愛過一個人,甘願為其放棄家族,離開東海來南夏。
這樣的愛,真的能輕易被另一個人取代嗎?
“姑祖母是龍族龍女,她一旦愛上一個人,是不會輕易變心的,也不會因為那個人的去世,就會選擇彆人。除非,那個人給過她極大的傷害,讓她產生了報複心態。可據我所知,當年你曾祖父已經迎娶姑祖母為後,是在冊封禮上突然病發駕崩的,應該不存在傷害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