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正院，孫氏聽了丫鬟的話，笑了。
“你大伯母啊，還以為府裡所有人都任她拿捏，你大姐姐回府後，她可沒少堵心。”
都是嫡子，他們卻要在大房的手底下討生活，孫氏心裡怎能不氣？
“二姐姐也想進宮去討好貴妃娘娘。”衛雲想從小就嫉妒衛悠寧。
隻要有衛悠寧在，所有人都看不到她的存在。
“做夢呢。”孫氏嗤笑，“其實是她們愚蠢，倘若不選擇三皇子，悠寧可以做五皇子，六皇子，甚至是八皇子的正妃，隻要你大伯進宮，十拿九穩。”
她眼裡意味深長衛雲想看不懂，“為什麼？皇子何等高貴，憑什麼她想挑就挑？”
“兒啊，你隻需要記住，咱們侯府在皇上麵前有臉麵，你的親事，娘會好好給你挑。”
衛雲想眼神微閃，“娘，我……”
“你的心思給我收起來，一個宋修遠可配不上我女兒。”
孫氏也是心比天高。
衛雲想張嘴，剩下的話卻在孫氏的目光下說不出來。
晨霧在九脊重簷間流轉，金色的晨曦為琉璃瓦鍍上琥珀光澤。
衛含章目光直視前方，對左右兩邊的紅牆綠瓦視而不見。
前麵是領路的內侍，玉蟬在外麵等著。
又進了一道宮門，換了個宮女領著衛含章。
見她身量清瘦，走了這麼一段路也沒氣喘籲籲，宮女有些詫異。
又走了半個時辰左右，終於進了貴妃的關雎宮。
後宮沒有皇後，貴妃掌六宮事，住在位置很好的關雎宮，雍容華貴。
內侍宮女各司其職。
“娘娘，衛大小姐到了。”宮女進去回稟。
沒一會兒，衛含章進去。
鋪著浮光錦的貴妃軟榻上，坐著一位雍容華貴的美人。
歲月好像格外優待她，除了增添的風韻，她竟然沒有半點老態。
難怪現在還寵冠六宮，
衛含章心思轉動，麵上卻恭敬無比，她跪下去，“臣女見過貴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她規矩沒有一絲錯處，
貴妃看過來，耳邊的步搖輕輕晃動，格外好看。
“起來吧，賜坐。”
衛含章謝恩，坐在宮女端來的小兀子上。
脊背挺直，眼睛沒有亂飄。
貴妃心裡有些滿意。
“規矩不錯。”她難得誇獎一句。
衛含章是真的想笑，侯府一堆人天天說她不懂規矩，有貴妃的話在，他們還能說什麼。
“娘娘謬讚，臣女隻怕衝撞了娘娘。”衛含章有些不好意思。
貴妃輕笑，“你替靜安擋了一劍，救了她的命，本宮該好好賞你，這麼久才召見你，心裡沒怨吧？”
衛含章急忙跪下去，“娘娘，臣女不敢，也不會，公主已經幫了臣女很多了，況且，臣女救公主殿下本就應該，娘娘切不可再說什麼救命之恩的話。”
她其實沒想到貴妃會召見她。
貴妃滿意，“你這孩子，將來就是一家人，本宮該好好謝你。”
衛悠寧將是三皇子側妃。
其實一開始貴妃不是太滿意衛悠寧，她有更好的人選。
不過定遠侯府也還有點用。
一個側妃的位置也就算了。
京城門閥林立，世家大族不必說，新貴也不少。
說實話，定遠侯府還真沒排在前麵。
衛含章聲稱不敢。
貴妃和她說了一會兒話，時辰不早，讓她出宮，還讓人送了賞賜。
貴妃召見，是真的隻為了自己女兒。
她親生的也就靜安公主一個。
侯府，衛澤川回府，看到母親和妹妹眼眶紅著。
問了之後怒火衝天。
衛含章幾次三番讓母親下不來台，又欺負妹妹，還真以為侯府沒人。
“夫人，大小姐回來了。”李嬤嬤進了院子。
“好啊，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膽大包天，眼裡還有沒有母親。”衛澤川猛然起身，他腳步太快，李嬤嬤剩下的話都還沒來得及說。
“夫人，大小姐不是一個人回來，貴妃娘娘身邊的人親自送她回府，還帶了賞賜。”李嬤嬤焦急的說。
原本穩坐泰山的秦氏臉色變了，“什麼？”
衛悠寧也著急，“娘，千萬不能開罪娘娘身邊的人。”
母女倆腳步匆匆。
但她們是女子，衛澤川是男子，又習武，早就不見了蹤影。
“混賬，你給我跪下！”
衛含章才跨進府裡，就被一道鞭子攔住了去路。
這鞭子迎麵而來，對準的是她的臉。
好惡毒。
衛含章腳步很快，沒人看清她是怎麼躲避的。
啪——
鞭子抽在地上，青石板上頓時浮現起一道痕跡。
“你還敢躲？”衛澤川更怒，
衛含章眼神寒冷，“大哥，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你竟然對我喊打喊殺。”
她聲音很柔，很輕，但委屈至極。
若是衛悠寧，衛澤川早就心疼了。
“你忤逆母親，讓她下不來台，欺負悠寧，不帶她進宮，我今天就好好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規矩！”衛澤川抬手，還想抽過來。
“放肆！”
尖細的聲音讓衛澤川一愣。
他這才看到衛含章身後的一群人。
“貴妃娘娘隻召見了衛大小姐，咱家親自來接的人，世子是不是也怨怪咱家，對貴妃娘娘不滿？”
衛澤川慌了。
終於追上來的親氏也慌了。
“公公，澤川不是這個意思，他隻是想管教一下自己妹妹。”
衛澤川如夢初醒，“公公見諒，我沒有對貴妃娘娘不滿。”
“哼，衛大小姐是公主的救命恩人，豈是你能隨意喊打喊殺的？娘娘都說了她的規矩好，你這不是和娘娘對著乾，不滿娘娘是什麼？”
內侍看著旁邊眼眶發紅，滿臉委屈的衛含章，心裡鄙夷侯府。
他摸了摸腰間輕飄飄的荷包，絕不是為了這百兩銀子。
“公公息怒！”秦氏連忙塞了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我兒隻是著急，他不敢對娘娘不滿。”
秦氏又看向衛含章，“含章，你說是不是？平時你就愛和你兄長鬨著玩兒，和公公說一說，彆讓公公誤會。”
她眼睛都快抽筋了。
衛含章視若無睹，往前走了兩步，然後猝不及防從衛澤川手中奪走了鞭子。
在衛澤川驚愕的目光中，她一鞭子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