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
妮可撕裂卡牌的脆響像一根細針紮進陸燼的耳膜。
他瞳孔驟縮，看著那半張卡牌在指尖滲出幽藍微光，碎片竟未墜落，反而懸浮著組成一個菱形光陣，在空氣中勾勒出管理局指揮中心的立體投影。
“檢測到‘傀儡軍團’戰力：法則觀測者x100——”
戰力數值界麵的警報聲驟然變調，紅色數據流如血線般爬滿視網膜。
陸燼後槽牙咬得發疼，終於看清那些被他斬碎的因果律鎖鏈殘渣——每一縷黑霧裡都裹著米粒大小的金色光點，此刻正順著光陣的軌跡，蜂擁向指揮中心下方的陰影區。
“是意識流！”沈璃突然攥住他手腕。
她頸間的時之卡牌燙得驚人，青銅表麵浮現出細密的水紋，“這些傀儡根本不是機械，是被意識操控的活容器！”話音未落，她另一隻手快速結印，發梢竟泛起銀白，“我用‘時空凍結’製造安全區，但隻能維持三分鐘！”
陸燼的手背被沈璃的卡牌燙出紅痕，卻在這刺痛中找回幾分清明。
他盯著界麵上突然跳出的新提示：“軍團能量來源：高層意識備份”，喉結滾動——原來程硯所謂的“意識備份轉移”是障眼法，真正的殺招是把管理局高層的意識注入傀儡，用活人魂魄當燃料！
“琳達！”他猛地轉頭，正撞見金發女孩渾身泛起暗紫色紋路。
她原本湛藍的瞳孔此刻像被潑了墨，指尖懸著的熵能光球正瘋狂吞噬空中的數據殘渣，連那些本該被時空凍結的黑霧都被扯出幾縷，“你的熵能在吸收這些意識碎片？”
“不受控……”琳達的聲音發顫，額角沁出冷汗，“像渴了二十年的人突然看見水——”她的指尖突然爆出刺目白光，被吞噬的黑霧竟在她掌心凝成一枚菱形晶體，“這是……特工記憶？”
陸燼的混沌法典不知何時自動展開，暗金色書頁在他身側翻飛，一張繪著沙漏的“記憶清除卡牌”飄到他麵前。
界麵同時彈出新標注：“發現妮可的‘特工密鑰’能定位備份節點”——他猛地抬頭，正看見妮可手中的光陣裡，指揮中心天花板的水晶吊燈位置閃過紅光。
“中繼器！”他脫口而出，界麵上的三維投影精準標出那盞水晶燈的結構，“程硯把意識中繼器藏在吊燈裡，傀儡軍團的意識流全從那裡導出！”
妮可的指尖在光陣上快速劃動，原本蒼白的臉因激動泛起潮紅：“這是我當年參與設計的‘蜂巢係統’！每個特工密鑰能定位三個節點，現在——”她突然頓住，光陣裡的紅光開始瘋狂閃爍，“不對，節點數量在增加！”
“時空凍結要撐不住了！”沈璃的聲音帶著緊繃的喘息，她發間的銀白已蔓延至後頸，“那些傀儡的意識流……在重組！”
陸燼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心瞬間沉到穀底。
被斬斷的因果律鎖鏈黑霧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原本分散的金色光點開始彙聚，在指揮中心中央形成一個模糊的巨影輪廓。
他的戰力數值界麵突然發出刺耳鳴叫，血紅色字體覆蓋了所有數據：
“檢測到‘世界樹節點’——”
“跑！”陸燼拽起最近的琳達就往中繼器方向衝。
沈璃的時空凍結在身後發出碎裂聲，妮可的光陣“啪”地炸成星屑，而那團巨影的輪廓已清晰了幾分——是八臂，是鱗片，是某種超越認知的恐怖存在正在成型。
“中繼器還有十米！”陸燼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混沌法典在他懷中發燙，“妮可，密鑰給我！沈璃，撐住最後五秒——”
身後傳來骨骼擠壓般的悶響，巨影的第一隻手臂已砸向地麵。
陸燼的指尖觸到水晶吊燈的瞬間，界麵突然彈出程硯的虛影，那道虛影咧開嘴，用隻有他能聽見的聲音說：
“歡迎來到，真正的輪回。”
陸燼的指尖剛貼上水晶吊燈的金屬框架，程硯的虛影便順著數據流鑽進他的意識海。
那道帶著鐵鏽味的聲音像鋼針紮進太陽穴：“真正的輪回？”他咬碎後槽牙，界麵上突然炸開的紅光刺得視網膜生疼——原本標注“傀儡軍團”的戰力數值正在瘋狂跳動，100、200、500，最終定格在“深淵巨像（世界樹節點）：∞”。
“沈璃的凍結術！”他猛地回頭，正撞見時空漣漪像被熱油潑過的玻璃般龜裂。
沈璃半跪在地上，銀白長發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回墨黑，頸間時之卡牌的青銅紋路裡滲出鮮血，“維持不住了……那些意識流在腐蝕法則！”她的指尖還凝著未散的冰晶，卻被一縷黑霧纏住，冰晶瞬間熔成汙水滴落。
“十二！”陸燼的界麵突然彈出立體結構圖，十二道金色光鏈從巨像心臟位置輻射而出，“必須切斷這十二個意識節點！”他反手攥住妮可的特工密鑰，金屬邊緣割得掌心滲血，“密鑰能定位節點對嗎？現在！”
妮可的光陣早炸成星屑，此刻正顫抖著從腰間摸出第二張卡牌。
她的瞳孔映著巨像成型的輪廓——八臂鱗片覆蓋的軀體正從黑霧裡鑽出來，每一片鱗甲都嵌著扭曲的人臉，“蜂巢係統……需要三個密鑰疊加定位！”她的指尖在卡牌表麵劃出深痕，血珠滴在卡麵，光陣重新凝聚時多了十二枚閃爍的紅點，“但中繼器在吸收我的精神力！”
“琳達！”陸燼的混沌法典突然迸出暗金鎖鏈，纏住正踉蹌後退的金發女孩。
琳達的暗紫色紋路已蔓延至鎖骨，掌心的菱形晶體正發出蜂鳴，“用熵寂心臟標記核心！”她仰起臉，藍瞳裡的墨色翻湧如漩渦，卻露出個帶血的笑：“早準備好了。”話音未落，她突然攥碎晶體，暗紅色心臟從她心口飛出——那是被熵能侵蝕的心臟，表麵流轉著星輝般的維度坐標。
“轟——”巨像的第一隻手臂砸在十米外的地麵，地磚炸裂的碎石擦著陸燼耳際飛過。
他抱著妮可撞向牆麵，混沌法典自動展開成盾牌，書頁邊緣的火焰將碎石熔成鐵水。
界麵突然高亮中繼器內部結構：“連接目標：議會試煉場。”他瞳孔驟縮——程硯竟把整個管理局的意識洪流，導向了關押著上古神話生物的試煉場！
“維度坐標鎖定！”琳達的聲音帶著破音，她的指尖還殘留著心臟被抽出的血痕，“巨像核心在第三根肋下！”陸燼的混沌裂隙應聲撕開天花板，暗金色的裂縫像活物般啃噬著混凝土，露出上方密密麻麻的光纖網絡。
他踩著裂隙邊緣躍上去，密鑰在掌心發燙，“妮可，定位節點！沈璃，給我三秒！”
“節點在……光纖層！”妮可的光陣突然開始扭曲，紅點逐個熄滅，“高層意識在反噬！他們的執念太強，蜂巢係統要崩潰了——”她的話音被一聲悶吼打斷，巨像的第二隻手臂穿透牆麵，帶起的氣浪將她掀飛，撞在消防栓上昏了過去。
陸燼的太陽穴突突直跳，界麵的警報聲幾乎要震破耳膜。
他看見沈璃搖搖晃晃站起來，時之卡牌的青銅表麵已經焦黑，卻仍舉著泛著幽藍的手掌：“我撐不住凍結，但能延緩巨像動作！”她的指尖劃過空氣，巨像抬起的第三隻手臂果然慢了半拍——那半拍足夠陸燼抓住光纖層的金屬支架，將密鑰狠狠插進接口。
“叮——”
界麵突然安靜。
陸燼看著十二道金色光鏈同時閃爍，其中三道隨著密鑰插入的動作應聲斷裂。
他還沒來得及鬆口氣，程硯的虛影便從光纖裡鑽出來，那張熟悉的臉此刻爬滿黑色觸須，“文明終局已至！你以為切斷節點就能阻止輪回？”他的聲音混著千萬道尖叫，“看看你的小女朋友們——”
陸燼猛地轉頭。
琳達正捂著心口跪坐，她的暗紫色紋路正在消退，卻換成了蒼白的死灰；沈璃靠在牆角，時之卡牌掉在腳邊，青銅表麵布滿蛛網裂紋。
巨像的軀體還在成型，但速度明顯減慢——剩下的九道光鏈仍在跳動，像九顆鮮活的心臟。
“還剩九個。”陸燼抹掉嘴角的血，混沌法典在他身後展開成翅膀形狀，“足夠。”他抓起第二把密鑰，界麵突然彈出新的三維投影：“中繼器能量即將過載，建議撤離。”但他的視線落在巨像頭頂逐漸凝聚的漩渦上——那漩渦裡泛著熟悉的幽藍，是時淵裂隙的顏色。
“轟——”
地麵突然劇烈震動。
陸燼的手指幾乎握不住密鑰，抬頭正看見管理局廢墟的天花板裂開蛛網紋，一道幽藍光柱穿透而來。
界麵的紅色警告再次炸開：“檢測到‘時淵裂隙’戰力——”
程硯的虛影在數據流中發出尖笑，卻被光柱的轟鳴蓋過。
陸燼盯著那道藍光，突然想起時淵法典裡的記載：“裂隙之下，是法則誕生前的混沌。”他攥緊密鑰，看著最後九道金色光鏈，突然笑了——
“終局？”他對著虛空開口，“我陸燼，最擅長的就是打破劇本。”
話音未落，時淵裂隙的藍光已觸及巨像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