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齊晟愣住了。
他還未從未見過徐無涯如此失態的情況,就連蠱靈婆和九陰老道也不解地對視一眼。
唯有徐渡,視線落在了殘留的餘威上,眼神晦暗不明。
徐無涯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質問道:“是誰,救走了顧雲生。”
“穆焱和他的兩個弟子啊!”
齊晟徹底懵了。
徐無涯這是發的什麼瘋?
齊晟眼皮一跳,這小子該不會想到他大師姐了吧?
“穆焱新收的那個弟子是個極品雷靈根,這你不會不知道吧,興許是他殘留的雷威。”
齊晟思來想去,也就奚玄觴和薑蕪沾點邊。
“不是他,還有誰。”
徐無涯果斷否認了。
同樣是極品雷靈根,但奚玄觴比不上他師姐一根指頭,這餘威磅礴威嚴,他最熟悉不過。
絕不會是那小子留下的。
“還有”
齊晟咬著下唇,內心都快煩死了。
徐無涯顯然很在意這個餘威是誰留下的,但現場除了那幾個人,還能有誰?!
等等——
他腦海中靈光一閃,想起了被他遺忘的存在。
“還有一把劍!”
“那劍古怪得很,應該是雷屬性靈劍,而且劍上竟然有化神氣息。”
“劍?”
徐無涯眼神有那麼一刹那的恍惚。
他重新恢複了平靜淡漠的狀態,淡聲問道:“驚蟄劍?”
這世上,也就隻有驚蟄劍還殘留著師姐的氣息。
“不是。”
齊晟搖頭否認了。
“我從未在劍譜上見過那把劍。”
“”
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徐無涯臉上覆滿陰霾,周身的血霧愈發濃稠,仿佛能凝聚出一片血海。
深夜,倚劍宗。
古傳送陣的光芒亮起,穆焱帶著一行人回到倚劍宗時,身上的靈力幾乎枯竭,所剩無幾。
他步履踉蹌了幾步,差點跌倒在地。
“師尊。”
一道微冷的女聲在身後響起,沈雲韶扶住了快要跌倒的他,並詢問道:“你感覺如何?”
穆焱愣了一下,心中難得有些欣慰。
還是自己的弟子貼心啊。
“無妨,為師剛剛受了那邪修一擊,再加上開啟傳送陣靈力耗儘了而已。”
“那就好。”
沈雲韶呢喃一聲,冰冷的眼神凝視著穆焱的後背,眼裡驟然燃燒起熊熊仇恨。
“困龍之水,起。”
“?!”
穆焱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時,周身已經升起八道水柱,水柱上水龍盤旋其上,水流奔騰咆哮著。
他目光駭然地看向陣外的沈雲韶:“你乾什麼?!”
藍珂儀和顧雲生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愣住了,沈道友這個舉動是要弑師?
藍珂儀冷冷地打了個寒顫,攥住顧雲生的手腕,將他拉到了自己身後。
顧雲生還抱著橫蒼劍,看到這個情況,下意識抱緊了懷中的劍。
奚玄觴扭頭看到他這個舉動,頓時冷漠地伸出手:“我的,還回來。”
“抱歉。”
顧雲生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便連忙將懷中的劍還了回去,他羞愧得微微紅了臉。
“多謝劍前輩保護我。”
橫蒼劍光芒閃了下。
奚玄觴再次說道:“離遠點,接下來不要出聲。”
藍珂儀立馬配合的點頭,拉著顧雲生遠離了此地。
沈雲韶諷刺地看著被劍陣困住的穆焱,眼中滿是諷刺:“自然是殺無極教的走狗、幽冥宮的幕後主使。”
“什麼?”
穆焱愣住。
他眼底閃過一抹隱晦的難以置信,他明明處理得很乾淨,他們什麼時候知道的?!
不。
穆焱重新冷靜下來,威嚴怒斥道:“沈雲韶,即便你是我的弟子,也不能空口汙蔑一宗之主!”
他一邊拖延時間,一邊從儲物囊中拿出回靈丹,隻要他恢複三成靈力,就能破了這陣!
可沈雲韶的話,卻讓他忘記了接下來的動作。
“還記得沈萋萋嗎。”
穆焱瞬間僵住。
這個名字如同打開魔盒的鑰匙,將他封存了十幾年的記憶打開,釋放出內心的濃重陰霾。
那陰霾幾乎籠罩住他整個識海。
穆焱驚駭地抬起頭:“你怎麼會——”
話音戛然而止。
他瞪大了眼睛看著沈雲韶的容顏,隱約從中看到了兩個熟悉的影子。
他和沈萋萋的。
“你”
穆焱身軀一顫,似乎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存在,踉蹌著後退了幾步。
“吼!”
身後的水龍怒吼,撲了上來咬住了他的肩膀,血色霎時從他的肩上汩汩流下。
穆焱臉色一變,但他此刻卻顧不上肩上的傷勢,死死地盯著沈雲韶那張臉,仍舊不敢相信。
“不可能,我明明”
他明明盯得很緊,沈萋萋是如何留下一個女兒的?!
“嗬。”
沈雲韶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你能想到殺妻證道,卻想不到自己還有一個女兒?”
聽到“殺妻證道”四個字,穆焱渾身一抖,驀然明白了沈雲韶拜入倚劍宗、拜入他門下的目的。
“難怪江煜要背叛我,原來是為了你。”
他咬緊牙關重新站了起來。
沈雲韶修為已至元嬰巔峰,而她還很年輕,這等天賦比當初的他強上數十倍!
若他當初也有此天賦,又何必親手殺死心愛之人?!
殺妻證道本就是偏門道途,殺死的還必須是真心相愛之人,所以他是真真切切與沈萋萋相愛過的。
但這依舊抵不過他心中的宏圖偉業。
“你是我女兒,你竟是我女兒”
穆焱神情恍惚地呢喃著,話鋒一轉,他驟然怒罵了起來:“你是我女兒就更應該輔佐我!”
沈雲韶握緊秋水劍冷笑一聲。
“我隻會殺了你為母親和江煜報仇雪恨!”
雷光閃過,奚玄觴站到了沈雲韶身邊。
看到這一幕,穆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這師姐弟策劃了這一切,就為了趁他虛弱之際聯手弑師!
“為什麼。”
穆焱質問他們,怒不可遏的臉龐上十分困惑。
“我自詡待你們不薄,即便我不會教導弟子,但我也給了你們資源,極力栽培你們!”
奚玄觴眼神冰冷:“你所謂的栽培,不也是為了培養趁手的劍?改變不了你偽造幽冥宮,做儘卑劣之事的事實。”
“放肆!”
穆焱神色激動地指著他,勃然而怒道:“若沒有我做的這些事,你們能心安理得的享受這麼多宗門資源?!”
“修仙界本就弱肉強食,一切資源都是靠搶奪來的!”
“更何況任何肮臟事都是我自己去做,從未沾染過你們,我可是倚劍宗千年來最稱職的宗主!!!”
他歇斯底裡地怒吼著,神態癲狂,仿佛臨近崩潰邊緣。
他此前最驕傲的兩個弟子,有一個還被他視作衣缽的傳承人,如今不僅不理解自己,還站到了他的對立麵。
這足以讓穆焱道心破損。
話音落下,周圍突然劃過好幾道劍氣,伍翊帶著執法堂弟子降落在地麵上。
他緊繃著一張臉,震驚又失望地望著穆焱:“穆師兄,你所說的可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