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奚玄觴警惕地看著他。
他試探地開口:“他不是在閉關?我這樣去打擾,不好吧。”
“他被囚禁了。”
黑衣人冷酷地道出事實。
“看到我背後那座千重熔爐了嗎,它已燃燒了一千個日夜,少莊主什麼時候煉製出萬寶封,這座熔爐才會熄滅。”
奚玄觴抬起頭,便看到那座高聳得超出院落高度的熔爐,矗立在那。
火勢炎炎,燒灼的高溫幾乎蔓延到了山莊內的其他角落。
他剛剛一進來就看到了這座熔爐,卻沒想到這座熔爐是為賀寒星準備的。
“所以隻要找到那座熔爐,就能找到賀寒星?”
奚玄觴呢喃著。
黑衣人不置可否。
“我還有一個問題。”
奚玄觴直視著眼前沉默寡言的黑衣人,試圖從他的眼睛裡看到其他的情緒。
“你是器奴吧,為何要幫我。”
“你該走了。”
黑衣人沉默一瞬後啞聲開口。
他轉身消失在奚玄觴麵前,那逸散出來的靈力波動這黑衣人的修為已至元嬰巔峰大圓滿。
奚玄觴抬頭看著那座燃燒不息的熔爐,邁出了步伐。
無論這是不是賀淩川設下的圈套,他都要去看一看。
他找到了那座熔爐,卻發現熔爐旁雖然沒有一個靈樞山莊的弟子,但周圍卻布下了無數個法器,可謂戒備森嚴。
奚玄觴剛靠近不久,就聽見了背後響起的腳步聲。
“賢侄怎麼走到這了。”
賀淩川的聲音驀然在身後響起,“這可是寒星的閉關之地。”
奚玄觴眼神一沉。
賀淩川又“恰好”出現了?
他麵上不動聲色,轉過身說道:“之前來山莊時沒看到有這座熔爐,好奇過來看看。”
“哈哈哈原來如此。”
賀淩川笑了起來,他意有所指地說道:“寒星閉關太久了,我也擔心出什麼問題,你是他結義兄弟,說不定能為他解解惑呢?”
“伯父的意思是”
奚玄觴配合著他的表演。
賀淩川說:“你且進去看一看,能不能幫幫他!”
“哦?”
奚玄觴揚了下眉,對上了賀淩川的眼神,淡淡一笑:“但我怎麼聽說他之前閉關你都不準其他人打擾。”
“唉。”
賀淩川擺擺手,走了過來拍了拍奚玄觴的肩膀,說道:“你是寒星的兄弟,怎麼會是其他人呢,伯父相信你一定能開解他。”
他擺出了慈父麵孔,若非奚玄觴知曉他做過的事,恐怕短時間也不會懷疑到他身上。
片刻後——
“好。”
奚玄觴答應了。
他淡然頷首:“我且進去看看能不能幫他,若沒辦法隻好下次再來看他了,我師姐還在山下等我。”
“當然。”
賀淩川笑容不變,比了個請的動作。
他掌心下靈力閃爍,院子周圍的那些法器光芒也隨之一起閃爍,看來這些法器都在賀淩川的控製之內。
奚玄觴將這點記下,在他的注視下走進了前麵那個院子。
在他進去之後,賀淩川溫和慈父的麵孔浮現出一絲陰鷙的猙獰。
這奚玄觴來得倒是時候,他就不信賀寒星為了他還不肯乖乖就範!
奚玄觴走進院子裡後確實看到了賀寒星。
隻不過此時的賀寒星,眼裡卻再也找不到三年前桃園結義時的意氣風發。
他眼裡,隻剩下頹喪、麻木與絕望。
以前,他總是用各種珍貴的珠寶裝飾著華貴的衣裳,行走間總能看到那珠寶熠熠生輝,貴氣瀟灑不已。
可如今,他滿頭亂發灰頭土臉,衣衫淩亂肮臟。
“寒星?”
奚玄觴差點沒認出來。
賀寒星趴在門口的石磚上,沒有給他回應。
奚玄觴心中一緊,連忙跑了上去。
在發現賀寒星隻是身體過於虛弱暈倒了過去後,他鬆了一口氣。
奚玄觴給他喂了丹藥,等他蘇醒。
他將賀寒星扶進了屋子裡,卻在屋子裡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雲澤羽。
他同樣昏迷不醒。
但他的症狀比賀寒星輕多了,奚玄觴很快就將他喚醒。
“寒星,我又暈過去了?”
雲澤羽醒來第一時間便下意識問了一句。
可當他看清眼前的人時卻愣住了。
“你、你玄觴?”
雲澤羽難以置信地低聲驚呼一聲。
下一瞬,他反應過來,臉色驟變:“你也被賀淩川囚禁了?!”
“也?”
奚玄觴抓住了關鍵字。
兩人都默契地沒有敘舊,雲澤羽將被囚禁的事情告訴了他。
他被帶回靈樞山莊後,因為煉器天賦,賀淩川將他煉成了器奴,這期間一直沒有自我意識。
“等等。”
奚玄觴驀然出聲。
“你說器奴是沒有自我意識的?”
“對。”
雲澤羽點頭。
奚玄觴微不可察地皺起了眉。
那引他前來的器奴,也是受了賀淩川的指使?
可他明明能感覺到,他提起賀寒星被囚禁時,語氣裡充斥著一絲悲痛。
“後來寒星找到了我,他想帶我走,卻在離開時被賀淩川發現。”
“賀淩川表示願意將我這個器奴給他,但要他乖乖閉關煉製出萬寶封。”
於是他和賀寒星一起被關進了這個院子裡。
“賀寒星幾次交涉,言明萬寶封的煉製需要我輔助,賀淩川才解開了我神魂上的束縛。”
雲澤羽長歎了一口氣。
“我們一起合作找到了解除器奴束縛的方法,但始終離不開這個院子,而賀淩川的耐心也逐漸告罄。”
千重熔爐燃燒了一千個日夜,萬寶封依舊沒有出世。
於是賀淩川故技重施,將奚玄觴引了進來,以此來刺激逼迫賀寒星。
賀寒星在一片渾渾噩噩中醒了過來。
他的視野一片模糊,連聲音也聽不太清晰,但卻隱約能看到奚玄觴出現在他麵前,緊張地喊著他的名字。
賀寒星頓時繃不住了。
他“哇”的一下哭了出來。
“哇嗚嗚嗚玄觴,怎麼你也死了啊?咱當時結拜也沒許什麼同生共死的誓言啊!!!”
“”
奚玄觴和雲澤羽對視一眼。
雲澤羽無奈說道:“被關久了,是會這樣的。”
聽到雲澤羽的聲音,賀寒星的哭腔戛然而止。
“沒死?”
他恍惚間呢喃一聲,下一瞬猛地抬起頭:“那你——”
“我是主動走進來的。”
奚玄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