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萬般雷霆沒有任何征兆地降下,迅速在劍坑中流蕩著。
“哢嚓、哢嚓——轟!!!”
雷霆之下,萬物寂滅。
她與劍渾融一體,砸在了廢墟中,一劍擊碎了泰山君的核心器核。
萬劍嗡鳴,似是感受到了劍中之王的命令,在雷霆流竄而過時,這些劍悉數化作齏粉消散。
塵埃漸漸散去。
隻見碎石堆起的廢墟之上,一個綽約的身影屹立在那,四周風聲呼嘯,劍氣爭鳴,無形縈繞在她周身。
扶兮單手捧著一堆化作齏粉的殘劍,手一鬆,那粉末隨風消散。
泰山君的殘骸便在她腳下。
她一出現,就扭轉了局勢。
沈雲韶和趕來的陸觀之等人也迅速製止住了賀淩川手下的一眾器奴。
因為賀淩川真麵目曝光,靈樞山莊弟子都選擇了沉默,沒有啟動山莊內布置的法器。
扶兮低頭看向下方站在碎石堆中的奚玄觴。
“還不算太狼狽。”
她滿意點頭。
奚玄觴想起她愛乾淨,連忙清理了身上的灰土,站到了她的身邊,小聲說道:“乾淨了。”
完全忘了自己剛剛還在眾人麵前還那般霸氣側漏,肆意張揚。
風逐劍瘋狂嗬嗬。
心機!
綠茶!
是誰說劍修都一根筋缺心眼的?!全天下的劍修心眼都長奚玄觴身上了!
“你、你是誰?!”
賀淩川驚駭不定,眼底劃過一抹深深的忌憚。
這個神秘女人身上的威壓波動,竟已經達到了化神巔峰!
風揚起扶兮麵前的帷幕輕紗,她的臉龐若隱若現。
賀淩川整個人難以置信地愣在了原地。
他倒吸了一口冷氣:“怎麼可能——”
扶兮冷冷地瞥下一眼。
賀淩川心神一緊。
“墨奴!”
他立馬大喊道。
然而,身後的器奴卻無動於衷。
他一驚,震驚地回過頭看著捂住腦袋,緩慢地跪下去的墨奴,咬牙切齒地罵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敢違抗我的命令?!”
墨奴沒理會賀淩川,他違抗著神魂上的命令,渾身顫栗地抬起頭。
“少、少莊主”
沙啞低沉的嗓音隱忍著痛苦,語氣中夾雜著濃重的顫栗:“我我是、你母親留給你的死士。”
賀寒星一怔。
他母親?
“我看著你長大抱歉。”
千言萬語皆融於那一聲充斥著濃烈悲痛與懊惱的“抱歉”之中。
墨奴恢複意識的那一刻,萬千痛苦湧入識海之中,幾乎將他淹沒吞噬。
若非他年輕時不小心著了賀淩川的道,他本應該守護在賀寒星身邊。
而不是現在,變成一個隻知道聽從命令的機器。
賀小姐死後,墨奴寸步不離地守著賀寒星,也因此成了賀淩川的眼中釘。
賀淩川的第一個器奴實驗,便是從他下手。
他第一次煉製器奴就成功,而且還是一個元嬰期的器奴,這讓賀淩川的野心迅速膨脹起來。
所以即便他後麵失敗了無數次,也沒停止煉製器奴的腳步。
神魂上不斷襲來違抗命令的懲罰,幾乎將他的神魂撕碎成無數個碎片。
但他早已千瘡百孔。
於是——
墨奴跪在地上,望向了剛剛扭轉了局勢的神秘女人,額頭落在了大地之上,聲聲響響,清晰不已。
“請您,讓他受儘萬鈞雷霆寂滅之苦。”
“住口!!!”
賀淩川臉色猙獰地打斷了他。
他神色激切,臉上的肌肉緊張地抽動著,肌膚寸寸漲紅:“彆忘了,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不!”
賀寒星回過神來。
他匆忙回頭,他不認識扶兮,隻能對奚玄觴說:“玄觴,彆殺他!我能救他們!”
這些器奴說到底都是賀淩川操控的棋子。
“你能救?”
賀淩川身形踉蹌地站了起來,一腳重重踢開了墨奴,隨手抓住一個器奴的脖頸拉到前麵來。
他徹底撕開偽善的慈父麵具,臉上一片陰鷙。
“這可是我查閱了多少古籍禁書才拚湊出來的方法,我為此實驗了五年,最後又完善了十多年!”
“你以為自己被關個三年,就能找到破解器奴神魂上束縛的法子?!”
“不然呢。”
雲澤羽鬆開姐姐的懷抱,諷刺地站了出來。
“你不是真正的賀家人,自然也沒有賀家人的天賦,憑借著你解開的那點束縛,我們早就找到了解決辦法。”
“你?!”
賀淩川眼神驚懼。
他下意識去控製雲澤羽,卻發現他與自己神魂上的牽引不知何時斷了,從而失去了控製。
賀淩川拳頭緊握,關節發出怒不可遏地“嘎吱”聲響。
“這可是你們逼我的”
他氣得身體都在發抖,山莊內突然一陣晃動,有什麼東西突破地底湧了上來。
“我就算失敗,也要拉著你們同歸於儘!”
賀淩川低吼道。
“出來吧,九曲浮屠盤!”
“不好。”
扶兮聽到這個名字時心下一驚,手中的橫蒼劍被她擲了出去,劍尖裹挾著劍氣直指賀淩川。
“噗呲——”
劍尖刺穿他閃爍著靈力的手臂,賀淩川悶哼一聲倒退了兩步,口中吐出一口猛烈的鮮血。
但他卻笑著抬起頭,露出了含血的牙齒。
“哈哈哈哈,晚了!”
“哢嚓——”
大地裂開一道狹長的縫隙,一個羅盤從地底乍現,上麵雕刻著繁複的法印,每一道法印皆逸散出危險的死亡氣息。
那巨大的指針停滯在上麵,閃爍著暗金色的光芒。
而指針下一個轉動到的法印上,刻著扭曲的一個“隕”字。
賀淩川這是見自己要敗了,想連同靈樞山莊的所有人都一起葬送在這裡!
“地階上品殺器,九曲浮屠盤”
賀寒星呢喃著,神情恍惚。
這是賀家祖上傳承下來的大殺器,純粹作為“殺”而誕生的法器,一旦現世,便是血流千裡,傷亡無數。
下一刻,他猛地搖頭否認了。
“不可能,浮屠盤需要賀家人的血才能激活!”
“你猜,這是什麼。”
賀淩川似乎早已料到了賀寒星會這樣說,唇邊勾起一抹詭譎期待的笑容。
他拿出了一個透明的琉璃瓶容器。
容器裡麵蕩漾著血紅色的液體,用靈力溫養著,仿佛還保持著鮮活的姿態。
“你拿了族老們的血?”
賀寒星眼神一沉。
“不不不。”
賀淩川似乎準備好欣賞賀寒星接下來的姿態,他好整以暇地說道:“浮屠盤需要賀家直係的血,所以這是你母親的血,是她在難產血崩時,我親自收集起來的,為此溫養了二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