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馬展的行動，秦瓊隻是猶豫了瞬間，便是立刻跟了上去。
雖然在他的判斷中，突厥大軍朝他們殺來的可能性並不高，但想到馬展平日行事，絕對不會多此一舉。
或許馬展已經察覺異常之處，才會做出這樣的決斷。
如果突厥大軍當真來襲，他們卻沒有防備，損失必然難以估量。
——
過不多時。
馬展和秦瓊，便是一路來到中軍大帳，有駐守士卒進去稟報後，邱瑞方才下令，讓二人進去說話。
此刻的邱瑞，正坐在案前，看著走進來的二人，神色頗為平靜。
就算邱瑞看不慣馬展所為，也不至於當麵翻臉。他隻是有些好奇，馬展二人此刻找上門來，究竟所為何事？
略做思索之後，邱瑞直接問道：
“馬先鋒，叔寶，如今天色已晚，你們不去休息，來找本帥所為何事？”
秦瓊也不知如何解釋，他看了眼身旁馬展，馬展並沒有畏首畏尾，朗聲答道：
“末將來見元帥，是有要事稟報！”
“什麼要事？”
聽到這話，邱瑞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對馬展有意見是一回事，但如果真有什麼緊要之事，他也不能掉以輕心。
馬展捋清思緒，沉聲道：
“啟稟元帥，末將覺得，突厥一方大軍，很有可能朝我軍殺來了。”
“什麼？”
邱瑞一愣，表情變得古怪，接著搖頭道：
“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
沒等邱瑞說完，馬展便是斬釘截鐵的將之打斷，他還真不慫邱瑞，如果邱瑞不聽他的建議，馬展不介意翻臉。
雖然明麵上看起來，邱瑞乃是大軍主帥，馬展隻是一個先鋒，但他可是楊林最看重的義子，也稱得上楊廣的親信。
除了這兩層關係外，馬展最大的倚仗就是自己的實力。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邱瑞想要針對他，馬展也無所畏懼。
被馬展懟了一下，邱瑞有點懵，前方的馬展則是繼續說道：
“元帥不要太過小覷突厥之敵，先前北平王便是輕視突厥，反而落入外族埋伏之中，幾乎命喪其中。
而今，突厥明知陛下率領主力親征，他們難道會與陛下硬碰硬嗎，恐怕他們會避其鋒芒，從實力最弱的西路軍下手。”
馬展平靜的闡述著自己的想法，如果不算上自己等人的話，西路軍確實最弱。
畢竟這些兵馬都是臨時拚湊起來的，雖然也是邊軍中的精銳，但是和羅藝一手操練，身經百戰的北平府大軍比起來，還是有所差距。
邱瑞繃著臉，神色不太好看，他冷聲道：
“馬先鋒未免言過其實，就算突厥之眾避開陛下，也未必就會朝我西路軍殺來，他們難道不會對北平府動手？”
看到邱瑞不服氣的模樣，馬展撇了撇嘴，要不是他知道始畢可汗的位置，還真懶得來這裡掰扯。
對此，馬展隨口答道：
“難道元帥不知道，先前突厥在北平府遭受大敗，損失慘重的消息？
兩相權衡之下，元帥覺得突厥之敵會選擇對西路軍，還是對北平王用兵？”
說到此處，邱瑞麵露愕然之色，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方才確實沒考慮這麼多，但按照馬展的思路，此事恐怕真有可能。
三路大軍相交之下，西路軍當真成了軟柿子。
邱瑞隻是疏忽了，作為開隋九老之一，大隋一代名將，邱瑞當然不會傻到將麾下大軍葬送於此。
原本邱瑞以為，自己隻是配角，最多也就是掃掃尾，但現在看來，他竟然有成為主攻的可能，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在邱瑞腦海中，有萬千思緒湧現，斟酌片刻之後，邱瑞忽然吐出一口濁氣。
他抬頭看向馬展，表情有些複雜。
此前他隻以為，馬展是徒有虛名之輩，隻是因為楊廣的關係，所以才一路戰功赫赫，名聲大噪。
但此刻看來，分明是他心存偏見，從方才的分析來看，馬展確實不是等閒之輩。
無論突厥一方，是否真的做出這樣的決斷，他都不得不防。
等到敵軍殺到麵前，再想要準備迎敵，那就為時晚矣了。
就這樣，邱瑞鄭重說道：
“馬先鋒所言，本帥受教了，方才是本帥考慮不周，若非馬太保提醒，恐怕真要釀成大禍。”
邱瑞不是輸不起的人，馬展說的有道理，那自然是他有問題了。
看到邱瑞這樣說，倒是讓馬展意外了，他還以為邱瑞要繼續掰扯呢，既然邱瑞聽得進去，那這件事就好辦了。
是以馬展微微擺手道：
“方才也隻是末將一家之言，突厥之敵何時殺來，誰也無法預料。但元帥還是要多加小心，以免讓突厥有機可乘。”
邱瑞很快點著頭道：
“本帥自然明白，若是這突厥之敵當真趕來，於我軍而言，未必是一件壞事！”
顯然，邱瑞並非甘於平庸之輩，雖然他已經位極人臣，不追求什麼加官進爵，但他仍舊想要建功立業，名垂青史。
見邱瑞明白，馬展沒有廢話，他直接拱手道：
“既然如此，末將就先告退了！”
也不等邱瑞挽留，馬展徑直轉身而去，他今天的經驗還沒有刷完呢！
邱瑞麵露苦笑，而還在帳中的秦瓊，猶豫了一下，也是拱手道：
“末將也先告退了！”
看著二人離去身影，邱瑞感慨道：
“看來老夫果然是低估了這位十二太保，難道他的戰績，當真如傳言中那般嗎，可他每日沉迷於女色……
世上真有如此奇人？”
邱瑞第一次懷疑自己的判斷，一個整日好色擺爛之輩，卻是一名武藝高強的猛將，這樣的反差，實在讓人難以置信。
如此種種，邱瑞也無法確定。
他思索了一會，便是立刻招來麾下親兵，將一應事務安排下去。
正如馬展方才所說，無人能夠知曉突厥之敵何時來犯，他能做的，就是讓麾下將士嚴加戒備，以免為敵軍突襲。
做完這一切之後，邱瑞才安心下來。
原本還算明朗的局勢，在馬展的分析之下，倒是顯得越發難以捉摸。